“当然是真的。不是怀疑,而是,已经相信了。他今天早上还下令抓于谦呢。”“那于谦好端端怎么进京了呢?”
王廷嘘声道:“当然是叔叔假造的了。不然怎么把他骗进京?”王廷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的韩九心里毛毛的。看来王振要翻盘啦。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那,朱祁钰呢?他没有被惩罚吗?”
朱祁钰下了早朝之后,被朱祁镇请到乾清宫。
朱祁钰知道,王振铁定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于谦和什么藩王,地方勾结,书信来往甚为频繁。
朱祁镇坐在椅子上,一脸阴沉。只能看出他的脸色,没有表情。朱祁钰手心握出涔涔汗渍,这是他的哥哥,但,更是大明的皇帝。
朱祁镇沉默,是在想他祖母,张太皇太后临终前,对他说的话。“皇帝,你父皇驾崩时,恳求我照顾祁钰母子。这么多年,祁钰证明了,他是个好弟弟,好王爷,好臣子。你要替我,替你父皇,照顾好他。”……
朱祁镇叹口气。这个弟弟,他何尝不知道他是个好弟弟,只是,他不该和地方大臣有接触!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不能威胁到他皇位的权威,即使,他知道,朱祁钰不会做这种事情。
“祁钰。”朱祁镇喊了他一声。“皇兄。”“你,站了这么久,先回去吧。”朱祁钰握紧拳头。“皇兄,臣弟有话要说。”
“如果说你不会再犯,就不必了。朕相信你。其他的,朕也不想听。等这次于谦的案子结束,你就早点回封地吧。”
朱祁钰的后背冒起冷汗,一股比秋风还要寒冷的寒意席卷而来。
什么叫做,等于谦的案子一结束?难道,皇兄不相信于谦吗?
“皇兄……是王振让于大人……”“够了!”朱祁镇冷漠残酷地打断他的话。犀利的目光,射在朱祁钰脸上。“朕说,回去!”“遵命。”
离于谦被捕,才两天,就这两天,他朱祁镇就没有过一刻安稳。
先不谈一帮三杨带上来的老臣子,都一致为于谦请命,整天在宫廷里跪着哭着喊着,害的他耳根子不清净。
还有,他的皇后,钱萤。在于谦被抓的头一天,侍寝的时候,就声泪俱下地请求他,放过于谦吧,刘蕴已经死了,不能再少一个栋梁之臣了。
朱祁镇黑着一张脸,破天荒地吼了他的皇后。
他瞪着眼睛,嗓音也提高好多,整个房间都有回音了!
“后宫不得干政!做好你分内的事情,管好后宫!睡觉!”
钱萤委屈地低下头,衣着单薄地坐在那里。没有躺下睡觉,被子盖在她的腿上,她双手放在腿上。
朱祁镇睡在她身边。他背对着她,明显是动怒了。钱萤自己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鲁莽了。不该开口就提这件事情,但是作为皇后,作为妻子,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的丈夫做错事情呢?
朱祁镇也没有立刻就睡,后背一阵阴凉。是皇后还没有躺下来。
怎么还不躺下来?这么冷!她就穿件里衣,薄薄的一件,着凉了怎么办?
朱祁镇左肩抬了起来,想一个翻身把钱萤压在身下,替她把身体暖暖。可是,这也,太没有面子了。刚刚才凶过她,她会不会赌气,推开朕,那也太……反正,她又不是小孩子,很快就会睡下来了。
朱祁镇一动不动,就好像真的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钱萤一个喷嚏“阿嚏”!朱祁镇忍不住了,一个转身,左手一个大大的环抱,把钱萤拉进自己焐得滚烫的被窝。给她把被子塞的严严实实,双臂抱着她。
“你还是那个当初十四岁嫁给朕的小女孩吗?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吗?冷都不知道睡下来吗?你还敢嫌弃朕吗?”朱祁镇即使说着责怪钱萤的话,却还是充满关怀。
二人四目相对,烛光摇曳,朱祁镇看着钱萤顾盼流转的眼神,手情不自禁地抱紧自己的丈夫。不如趁他心情好一点的时候……钱萤温柔地问他:“那你还是那个,愿意听我规劝的相公吗?”
朱祁镇又黑下来脸,滑到钱萤腰间的手也不动了,两只手臂从钱萤身上抽回来。
朱祁镇又背过脸不理钱萤,自顾自地睡了。钱萤上一刻感受的温存,这一刻,又变成了冰冷的后脑勺。
钱萤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脸背着朱祁镇,也和朱祁镇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