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突然出声,吓了拢阅一跳,回过神后,不解地看着他,疑惑地问道:“阿翁,我怎么了?”
拓跋真,字号阿翁,本翠斋的弟子平日里都称呼他为阿翁。可听到拢阅也叫他阿翁,他顿时觉得责任重大。即便旁人看到拢阅后,不会觉得是他们误人子弟,但他想一想他的良心,还是觉得有义务教诲她。
“拢阅啊,你明日去繁荫谷一趟,找些沉香木回来,我亲自教你雕刻沉香木。”
“繁荫谷,在哪里啊?”
“你出去找一找,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拓跋真顿时不高兴地说。接着,他就甩袖离开了。
“琉璃,我一会儿要去繁荫谷一趟,找回来一些沉香木。这块玉石先给你吧。”
“那你早去早回啊。”
冯瑄留在本翠斋的那段时日,拢阅不在那里,康洁也不在白琉璃的身边。
冯瑄和白琉璃常常在本翠斋里碰面,天长日久,两人愈发相熟了。冯瑄对她温柔宠溺,虽不至于陷入美男计里,她也不免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三个月后,那批玉器已经制作出来了。本翠斋中的人都是难得的雕刻玉器的好手,冯瑄哪里能挑出半点儿毛病。可挑不出毛病来,他也要想法子推延,毕竟为了下聘,他已经花费许多,这么大一笔钱,他花起来,也是心疼。
那一日,拓跋真应邀前去赴宴。而他却在此时,在本翠斋里宴请琉璃众人,众人半醉半醒时,他拿出一份协议,与琉璃商谈。事后连琉璃回忆起来,都不知道酒席之间为何在听了他说的一番话后,竟然鬼迷心窍一般,将本翠斋的玉印给拿了出来。她只记得冯瑄临走时,又身边仆从说道:“她倒也是白玉般的美人,不过,这时候,也不适合节外生枝。她可真是没有福气。”
次日,酒醒之后,才知道冯家给蒋家长女蒋元元下的那批聘礼,本翠斋不但分文不取,还答应每年都无偿给冯家定制各色玉器。
“琉璃,你好糊涂啊。怎能听他几句花言巧语,就将印信给他。老朽今日就算是闹到冯府,以冯家主冯扬笑那副刁钻刻薄的性子,能越过自己的亲儿子,给你做主吗。”
琉璃心中气恼,闯进冯府,对他骂个不停。冯瑄却矢口否认。只说是公平买卖,有据可依。她拿他毫无办法,只得气愤离开。回去后,又听众人或轻或重的指责,羞愧难当,跪在拓跋真面前,请辞:
“琉璃自知无颜面对阿翁。愿自行离去。”
“你这样还要去哪儿!这件事我让你师父康洁回来解决。拢阅。你回来的正好,把沉香木放下,这些日子好好照顾琉璃。”
之后,冯扬笑突然得了怪病,倒是也不难治,只是他不愿意欠下梅首座人情,也不愿意失去了讨价还价冯乐趣。因此,只请一些没交情,没人脉,却有些能耐的医者前来诊治。拢阅替冯扬笑治病时,借机,也暗自会过冯瑄,一番交锋下来,真真是佩服他那诡辩的本领。不但如此,连她治病的酬金,都差点儿没要出来。只是,她也在心里暗想,不论早晚,一定要将冯家算计个底儿掉。
康洁回来后,一边处理本翠斋里的事务,一边细心安慰琉璃。因此,两人竟然还暗生情愫,盟山誓海。
“琉璃,冯家的事,你不要再想了,一切都有我呢。”
“可都是因为我,才……”
“没事的。有我呢。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呃。”琉璃一边说,一边抱着康洁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愿意被别人看了她现在的模样。
“琉璃,不怕。我会把这些事处理好的。”康洁温和地说。
拢阅得罪了冯扬笑,去了七护里后,康洁的厨艺就是本翠斋里最好的了。琉璃一开始也不知道,可她天天吃着康洁亲手煮的滋补的粥,才渐渐明白了他的手艺有多好。
又一日,白琉璃去找拢阅闲聊。
“拢阅,我好像越来越习惯被康洁照顾了,这以后要是离开他,我要怎么办啊。”
“那不如你搬到我这里住吧。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正好也给我做个伴。”
“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搬来。”
“好。”拢阅开心地说。
拢阅一向心细如发,又有一手好厨艺,短短几日,就让琉璃白白胖胖。可不管她怎么照顾琉璃,她总觉得她不开心。琉璃的眼中总少了一丝神采。她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冯瑄的关系,她才会不开怀,可那次康洁来看她时,她才明白她不该把她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