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佐终于露出一丝和缓的笑意,道:“康纯其,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我听说,康氏的族长想要他做继承人,可有这回事?”
“当然有这回事。”
彦桾不无得意,将康氏族长称赞康纯其的话一并说出来,这令荣佐的担忧更甚。
“你到底是翕教的神女,要注意身份,不可令人笑话。”
荣佐说了这话,父女俩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彦桾这才欢欢喜喜地告辞。
过了几日,彦桾与康纯其等人相聚,聊着聊着就料到了裔猷。
一人说:“裔猷那小子,总是顶着大祭司养子的名头在外头调戏良家妇女,旁人都不敢管他。”
另一人附和道:“对对,大家敢怒不敢言,都怕大祭司呢。”
这话直戳彦桾痛处。大祭司的厉害人人知道,身为大祭司徒弟的彦桾更是亲身经历。
又一人说:“大祭司是大祭司,裔猷是裔猷,裔猷犯错,不能归到大祭司头上。来的时候呀,我就看到裔猷那小子衣衫不整地赖在城西的平家呢。”
彦桾听了,立刻道:“咱们去教训教训裔猷,让人知道,这天底下还是有公道的。”
此话一出,霎时安静下来。彦桾是裔猷靠山大祭司裔昭的弟子,裔猷又据说要当彦桾的未婚夫,这三人关系密切,而彦桾竟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得表示惊讶。不过,这些人既然敢在彦桾面前如此议论,自然是有办法收场的。
见众人都不说话,彦桾微怒,道:“怎么了?你们怕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康纯其出来道:“你可是神女,与那种人计较,恐怕会损了你的威名。”
在一众长辈的光环下,彦桾哪有什么威名?她听了这话更是生气,“大祭司是大祭司,裔猷是裔猷,你们别怕!我既是神女,自然要为受害者做一回主。”
彦桾都如此说了,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康纯其建议彦桾不要直接卷入此事,彦桾断然拒绝,执意要亲自出马。众人喝了酒,壮了行,发誓不许临阵脱逃,定要狠狠教训那裔猷。
一行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地便向城西而去。带路的人往一户人家的门上一指,几个少年便冲了上去,狠狠地敲了门,吓得家主慌慌张张地开了门。
这家人虽也是十八勋旧之一,却早已破落,只余这宅子和姓氏而已。家主是个中年男子,在教中谋了个职位,勉强养家糊口。因为翕教办事,偶然间见过神女彦桾,此刻陡然见了,吓得魂飞魄散。
彦桾看了,大为不耐。负责敲门的勋旧子弟揪着这家主的衣领,得知了裔猷所在,便往宅子里杀去。不到一刻钟,几个少年便将衣衫不整的裔猷推推搡搡弄到院子里。
彦桾的伴读去问了人家姑娘情况,回来禀报说:因裔猷一人在城外游玩,掉到荆棘丛里,划破了衣服,刮伤了脸,正巧被平家这位姑娘瞧见,便请裔猷到家里治伤。不料大夫未到,神女大人却先到了。
伴读说,那姑娘战战兢兢,十分惊恐,言语之间流露出对裔猷的爱慕,此时不可不防。
彦桾闻言大怒,也不顾伴读话里别的意思,就站在院子里像审犯人似的审问裔猷。
“裔猷,你可知罪?”
裔猷也是个俊秀青年,如今衣衫不整,脸上还有划痕,也不能损害他的俊美一分。他瞧着一院子的人,目光落在彦桾身上,“我有什么罪?神女大人以为自己是在捉奸吗?”
彦桾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康纯其立刻跑过去揪住裔猷的领子,往他脸上狠狠打了一拳,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可以随便调戏良家妇女吗?”
裔猷挨了一拳,倒在地上,半边脸立刻肿了,嘴角流出血来。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没吐一口血,还用袖子将嘴角血迹擦了,看着康纯其,道:“康家败落了,连拳头也变软了?”
这显然是挑衅,康纯其没有再给他一拳,只是冷冷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要猖狂。”
裔猷大笑起来,随后道:“什么调戏良家妇女?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你们见不得我好,也不用把我未来的媳妇牵扯进来吧。”
裔猷也是个口不择言的人,他这话大大刺激了彦桾。眼见彦桾发怒,几个少年便要上来帮忙。这时候,外头进来两人,一个是附近神庙的巫医,一个是平家的子弟。巫医见情形如此,赶紧上来问了,这才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了一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