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妹,师姐得先恭喜你在试炼会上拔得头筹咯。”白鹭朝林淮眨了眨眼,又对沈宴说,“大公子,三日后便是你承袭家主之位的日子,师父让我来带你过去,他要与你商讨一下关于继位礼的问题。”
林淮吃了一惊,原来这就是师父急着离开心斋,又传信让他们快些回来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师姐了。”沈宴颔首,不似她那般惊讶,因他早就从信里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只不过没告诉林淮而已。
白鹭拍了林淮的肩,说:“师妹不必惊讶,大公子继位本就是迟早的事,现下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沈宴则道:“林淮,我本打算同你说些事,可既然父亲与我商议三日后的继位礼,便只好先去了。你先回去吧,这事解决后我自会来找你。”
闻言,林淮强行压下心头那突然涌起的酸涩感,轻应了一声。
沈宴并非是一个喜欢克制感情的人,若是从前他肯定会拉着她说上一堆话,将自己的情绪表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客气又疏离,随意几句话便将二人的距离拉得很远。
站在一旁的白鹭并不知他们在花朝城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有些奇怪,连忙出来打圆场,“大公子如今看起来倒是比先前稳重了几分,怪不得师父肯提前将家主之位让出。”
沈宴笑了笑,并不说话。
白鹭又道:“林师妹连日奔波,想必也累了,不如就先去歇息一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又学会了几种点心的做法,待会儿请你来尝尝鲜。”
林淮勉强扯了扯嘴角,“好,那我就先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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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与二人作别后,便独自一人回到那间待了三年的小院里,她先走进屋内,待了一会儿。
屋里一尘不染,想必是白鹭在她走后经常过来替她打扫。
林淮揉揉了有些酸涩的眼睛,又起身走出来,行至石桌旁坐在石凳上。
她低叹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起来:“原以为此地便是我真正的家,如今看来,恐怕也待不了多久。”
说起来,林淮刚入门那会儿总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败露,被逐出师门,碰上沈宴时又担心被这个看起就很难缠的大公子排挤。
如今看来,显然是自己多虑了。她既没被逐出师门也没有被沈宴排挤,反倒是在沈家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三年。
前往花朝前,林淮曾觉得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家。但现在她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解决掉那最后一件事,我大概就不会再回来了吧。”林淮看着栏外那一片葱郁的竹林,低语。
她虽不知道沈宴究竟要说什么,但却从他的态度中感到了不安。
一阵风吹过,竹林里传来簌簌的响声,与此同时,林中渐渐显出了一个人影,正是方才与她作别的沈宴。
林淮抬眼看向他,而对方亦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一时竟无言。
沈宴缓缓行至石桌前,在林淮的对面入座。
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我来是想向你确认一桩事。”
“你有何事直说便是,不必这么客气。”对方刻意疏离的态度,让林淮有些难受。
沈宴:“沈家有一座经楼,多年前因门下弟子不慎将火种带了进去,造成一场大火,许多古籍都在这场火中被毁去。经楼重建后,父亲便在经楼里加派了看守弟子,凡是想要进入经楼的人先得在一本名册上留下名字,方可入内。”
林淮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的破绽,林淮。”沈宴淡淡道,“当年你曾言,关于蜃景城的描述皆是从沈家经楼的古籍里得知,可这本名册一直都是由我来保管,我从未在上面见到过你的名字。”
他顿了顿,质问道:“你还想瞒我多久?”
林淮一时无言,她的确没去过沈家经楼,只是从白鹭口中听到过,当年为了圆谎,未及多想便脱口而出。
本以为是天衣无缝,不想却是破绽百出。
她张口便欲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怕对方会将她当作异类来看。
沈宴却是低叹一声,似乎有些失望:“你宁愿相信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却不肯相信我和裴清。”
闻言,林淮顿时一怔,她当然知道沈宴口中“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是谁。他们并不知道她和苏衍是早就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