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进入你的体内后,会与血蛊融合,若苏衍想要救你,只能取出血蛊。可当他碰到血蛊,这一半敛骨吹魂引便会进入他的体内。”裴秀收起玉瓶,缓缓说着,“只有这样,蜃景城才能真正重现于世,而不是与寻常幻象一般,一触即散。”
“疯子。”林淮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幻象再逼真也不可能与活人一样。”
裴秀不语,而是起身看向来时的甬道,“来的倒是挺快,看来他很在意你。”
林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黑暗的甬道中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这个人影便是苏衍,他看到被困在池中的林淮,立刻便察觉到她身上的异样。
“你对她做了什么。”苏衍眉头深锁,质问着一旁的裴秀。
二人尚在花朝城时,他便在林淮身上下过追踪香。收到林淮的传信后,正准备赶往扶风城,却在启程时,感受到她的气息,便顺着追踪香一路寻来。
裴秀见状,则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她中了血蛊,若不尽快取出,只怕性命堪忧。”
苏衍面色不善,抬手便要击向他。
裴秀却根本不想与他动手,只道:“你尽管动手,不过血蛊在她体内停留的时间每延长一刻,她就会更痛苦一分。”
闻言,苏衍动作一滞,眼中升起强烈的恨意,“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何故将他人牵扯进来。”
裴秀摇头:“错,我与你之间从来无怨无恨。当年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早已病死在朝露城里,又怎会有今日。我不过是向你讨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出手相救?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苏衍嗤了一声,“你为了一己私欲,牺牲了朝露城数千条人命在先,手刃胞妹在后。即便今日你得偿所愿,他日必会为此付出代价。”
“大道三千六百门,众人各择其一,我行的便是无情道,以杀证道,何错之有?”裴秀轻笑,显然不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一旁的林淮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浑身上下感受到一阵彻骨寒意。
裴秀在她身上下了缚咒,令她无法开口提醒苏衍,只能听着二人的谈话。
只不过,血蛊并未给她带来多大痛楚,身上疼痛反倒是没有之前强烈了。她下意识的吸纳池水所蕴含了灵气,身上的缚咒也出现了松动迹象。
过来一会儿,她的手脚终于可以动弹了,而裴秀尚在和苏衍争辩中,根本没空理会自己。
林淮勉强将手从水中抬起,突然发现湿漉漉的衣袖上有一点显眼的红色。这是裴清留在纸鹤上的血迹,经过水的浸泡,从袖中透了出来。
她轻轻一碰,那滴血宛若有了生命一般,离开了纸鹤,凝聚成珠,沿着指尖融入了她的体内。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林淮还来不及反应,便见不远处的苏衍径直走进池中,将她抱了出来。
苏衍催动灵力将二人身上的衣衫烘干,又找一处干净地方,这才把林淮放下了下来。
裴秀看着二人,脸上笑意愈深,“血蛊便在她的右眼中,你若想救她,可得快些取出来。”
林淮开不了口,只能看着苏衍,然后重重摇头。
“不用担心,交给我便好。”苏衍将手按在她的右眼上,微微发力便将血蛊取了出来,“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为你一闯。”
林淮身上的痛意骤消的同时,那一半敛骨吹魂引也进入了苏衍体内。
完整的敛骨吹魂引在他体内流转,最后脱离了他的控制,将蜃景城召唤于世,入口便出现在左侧石壁上。
没了血蛊的牵制,林淮立刻动用灵力冲破了缚咒,“苏衍,快停手,别让他夺走蜃景城。”
她想要阻止蜃景城的再现,却察觉到苏衍内息紊乱,连意识都有些涣散,敛骨吹魂引则是不断吸收他的灵力,用以维持蜃景城。
“我终于得到了……”裴秀看着眼前的蜃景城,脸上是止不住的狂喜。
他朝着苏衍走来,轻轻一弹指,便将林淮推开。然后轻触苏衍眉心,将敛骨吹魂引吸收殆尽。
“蜃景城需要吸收大量灵力才能完成,如今既已大功告成,我也该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了。”
语毕,他缓缓朝着入口处走去,却突然身形一滞,因为体内敛骨吹魂引,正在不知饕足地吸取着他身上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