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劫_作者:陌凝香(41)

2018-02-07 陌凝香

  我觉得你父亲应该是快到时间了,最近开始嗜睡,一吃就瞌睡。

  除了这还有什么?

  忘性越来越大,那天突然都不认识我了,在哪里发呆,看着我半天都不知道说话,就跟傻了一样。

  刘晓春看着躺在土炕上的父亲,看着呼呼大睡的父亲,花白的头发,磨损的拐杖,八十八岁算是个坎了。希望父亲能够挺过去。

  是不是要告诉他们呀。

  我都去过了,家里都没人,一会我再去去。

  他们多长时间没来了,一个个都没点良心,多长时间了都不知道来看看父母。

  都忙吧,我们也不指望了,你父亲是幸福的,最起码老的时候还有我在照顾他呢,到我的时候就惨了。

  你惨什么呀,没人管你我管你,到时候上我们家去,只要他们四个不嫌丢人就行。

  第二天四个儿子都一一来看过父亲,只是刘子阁醒来的几次都没见着他们。

  每个人家里都忙的不可开交,坐了一会就都回去了,剩下刘晓春姐妹二人陪着父母。

  某个阳光高照的午后,刘子阁还坐起来喝了几口水,躺下后就开始冒虚汗呼吸困难。

  没有十分钟的时间刘子阁八十八岁的生命就走到了终结。

  屋里传出了几个女人悲伤的哭声。

  儿子们在最后一刻是赶了过来,却没能见着父亲最后一眼。

  ☆、流落在外

  刘子阁去世后,丧事还算办得体面。

  几个儿子经过商量,凑够一万块钱送父亲最后一程。

  对于他们来说经济并不是主要问题,以今时今日来说就是二万甚至三万都是绰绰有余的。

  刘晓春作为女儿没有参与的资格,这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老规矩。

  她看着兄弟们商量了半天都拿不出个主意,很着急也很生气。

  这么简单又唯一的一件事,能商量几个小时还没结果,各怀鬼胎,各有各的想法。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能接受的降低自己最小的成本,来完成这么一件责任与义务的事。

  鹅毛的大学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白雪压断了树枝,封住了道路。

  老天似乎都觉得刘子阁死的有点怨,还没有陪老伴尚月红过够相依相伴的日子,也没有在闭目的时候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们,还有外地求学工作的孙子们,生活越来越美好,他还眷恋人世间的亲人。

  尚月红唯有眼泪流进心里,她要一个人面对着偌大的一个家,即使刘晓安一家人在自己的身边,形同陌生,跟自己孤独的过日子没有区别。

  她不停的忙来忙去,缓解自己伤心的情绪,在最后的几天里安静的送老伴一程,让他没有遗憾没有留恋,顺利的入土为安。

  自从老伴走后,尚月红刚开始的几个月根本不适应一个人生活。

  她先到大女儿家住了几天,又到小女儿家待了一段时间。

  在家里她的神经又会陷入无尽的烦恼和忧虑中,无人诉说又患得患失。

  尚月红收养了一条小狗,它没事的时候叫几声都是一种幸福,最起码这个家里还能听见动静。

  两年之后,刘晓安要为儿子结婚,在农村的第一条件自然是盖房子了。

  女方不仅要彩礼钱,还有车房和三金。

  刘晓安许诺了今年就把新房盖好,明天就能顺利结婚。

  家里要拆房了,自然住就成了问题。

  刘晓安一家住进父母以前住的老房间里。

  尚月红搬了一张移动床,在外面的空地上撑起蚊帐,炎热的夏天她觉得住在天空下也可以度过。

  刘晓春怎么忍心看着母亲这样的艰苦,坚持要接母亲去自己家住。

  但尚月红一开始怎么都不去。

  我怎么能去麻烦你们呢,你们家里人口也多。

  再多还没你住的地方了吗?

  我不能去呀,我有这么多儿子,竟然要住到女儿家去,能说的过去吗?到时候还给你抹一身黑。

  作为母亲我可以苦点,我们小时候比这样的环境还不如呢,可我不想你是关心我,却被别人说成爱显摆,有儿子还要去女儿家。

  你就是想的多,管他们怎么想,你现在睡在院子里怎么没有人同情你,这样的场景就不害怕别人说三道四,人家都不要脸了你还给他们脸干嘛。

  正说着刘晓夏走进了家门,她知道母亲还住在院子里,火急火燎的放下地里的活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