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边远去越来越小与暮色融为一体的黑点,美丽的洛丽丝夫人倚靠在丈夫康斯顿老爷身前喃喃。
她没有诉诸于口的是,随着年龄的增年,她的小尤威尔真是愈来愈严肃了,再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为了什么对她甜言蜜语软磨硬泡耍尽小聪明地撒娇。斯坦汀家的洛丽丝夫人,真的真的,实在是太怀念那个美好的时候了。
那个夏日,在当时真得是洛丽丝夫人记忆里最美好不过的一天了。她掌心的瑰宝于人前闪耀,获颇多赞美,理想远大,前程似锦,纵使那瑰宝不曾过于闪耀又如何呢?在那时幸福温柔的洛丽丝眼里,又有她正在度过的哪一天不是最美好不过的呢?
又有谁预想到,那个美好的夏日,竟成为洛丽丝夫人一家齐聚最后一次一起出席的一场典礼宴会呢?
很多很多年以后,那个夏日成为了斯坦汀家的洛丽丝夫人眼中,一切不幸的根源。愈幸福完满,回忆起来愈痛苦不幸。
☆、我的祖母。
阳光依然很灿烂,在尤利诗埃德温北部卡兰郡斯坦汀家的山楂树庄园,起风时枝叶已掩不住一丛丛青涩垂下的果子。不时有树叶,被日渐强劲起来,依然带着燥热的风吹落。叶梢未见枯黄,半点看出秋天的踪迹。
在我们心有牵挂的日子里,时间过得是那么的缓慢。
尤威尔少爷的家信在他的试炼开始很稳定,每周一封,由他亲手喂大的绿背短吻小型翼龙瑞文代为奉送。
然而事实上他随身带了可以直接看到彼此影像通讯的双面镜--以炼金术闻名的斯坦汀世家自然不乏几副大师级珍品,只需要输入不多的魔力就足以支撑远隔重洋的通讯。只要抽的出空来他都会向洛丽丝夫人期盼的那样和她聊一聊最近有趣的见闻。
可是少年人,总会有些不能当面言说的小秘密。还是交付羊皮纸,由书面的文字,才能较为流畅地表达。
所以信件也确实很重要,洛丽丝夫人尤为喜爱在爱子字里行间寻找蛛丝马迹,揣测年轻人几番欲说还休的秘密。
“母亲,今天我终于遇到了这个国度的‘巫师’,他们往往目不能视,但使用的法术真的很神奇。他们通过抛掷三枚钱币,由钱币落下的正反面来占卜事情,我观察了半天,发现他们的准确率,并不比伊维图特专门教占卜的教授算得低。
学校里,占卜可是最难通过的课程啊!在此我不得不惭愧的承认,当时我们都是把它当文学课上的。杜威曾说他学到了很多精譬巧妙的修辞隐喻,大大提高了他写情书的水平,但我可以向梅林发誓,这才是梅尔朵纳一个月亮周期和他冷战的原因。
他们真是一对天造地合的欢喜冤家!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在学校里我不光要看戏,还要经常被迫和他们搭戏,更不要提为了呵护他们的爱情,我还不时需要演一幕独角戏,还要演两次分别给那两个人看……
梅林,我有些扯远了!但是母亲我向您发誓,(我一直很祝福他们二人间的爱情,)我和他们真得只是朋友。您,并不是很想我出席七年毕业的相亲典礼对么,其实我并不很在乎这个。请相信您最骄傲的尤威尔,从来不会是被挑剩的,只是暂时,我还无心于此。
今日最后,我兴起之下也请他们中的一位俊彦为我作了个占卜(他看起来是他们中最强大的一位,气势十足。),也许结果会令您很安慰。那位天师(东方巫师对自己的称呼)说我开了黑色的桃花,红鸾星动之类的,大概意思就是我要遇到我的灵魂伴侣了,不过不是很顺利。
这位天师我看了半天,就他一直沒有出错。(在东方,巫师的地位看起来不高,他们为不懂魔法的下民占卜赚钱,出了差错下民竟敢谩骂并动手打人砸他们的东西,真是太可怕了!)我觉得他算了那么多到我这儿终于出错了(也许他前面也出过错,但他看起来太不一般,生得高贵严肃,下民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所以即使弄错了也沒有人能当面谩骂他。),我竟也无法开口指责他,梅林,可能这世上没有人能跟长得美的人生气,最后我一言未发,还很宽容的给了他卦钱(占卜的费用)。”
“从这段信里你看出了什么,康斯顿?”洛丽丝夫人坐在雕花的红木妆台前,念了新近收到的一封信,满脸凝重地问她的丈夫。
午睡刚醒的康斯顿老爷用温热的细亚麻湿巾擦拭完自己的面容,才精神过来转身注视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