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一……”安靖夫微微低着头。
“靖夫,你如何这般胆小了?”太尊反问。
“倒也不是奴下胆小,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太尊不可不防啊!”
“放心,她斗不过孤家!”太尊语气并不狠毒。
“可是这余国夫人她毕竟……”
“你以为她如今还是余国夫人吗?”
太尊看着他说道,而他亦是抬起头来看着太尊。
“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你以为她还是当年的余国夫人?”
太尊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而安靖夫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当年的余国夫人……早就随先帝的灵妃一同葬身火海了……”太尊叹息一般的说道,“如今,她也不过是一介草民。”
“可是她若还在,那她终究会回来。”
“她迟早会回来!”
太尊猛地将茶杯放下,就像是恶狠的砸下来一般!
“太尊……”他渐渐的目视着太尊。
渐渐的,太尊像是消除了方才的情绪。
“知道孤家前些时候去圣清殿祈福,神妃娘娘是如何与孤家说的吗?”她过了许久才又开口说道。
“奴下愚昧,猜不出神妃娘娘之密意。”
他恭敬而答,然而太尊却又沉默了许久。
最后,她低沉沉的说了一句:“故,人,归。”
安靖夫抬头欲确认太尊所言。
“故人归?”
“嗯。”太尊点头。
“神妃娘娘这是何意?”他问。
“那日我让神妃娘娘给孤家占卜一下未来两三年的时运,然而神妃娘娘却并未与孤家多言。只是说了这么三个字,而当时孤家亦是不解,不过今日见了季嫔所呈上来的东西之后……孤家便晓得了神妃娘娘的言外之意了。”
太尊并未急着与他解释,而是先与他道明了缘由。
“唉!想来……余国夫人回宫,是命运使然了!”
望着远处的一根柱子,太尊甚是悲伤。
“命运不也一样可以被人为改变的吗,太尊若是不想让余国夫人回宫,那奴下……”
“够了!”太尊转而盯着他看,“孤家见不到那些个血淋淋的东西!”
他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就不要打衡家的什么坏主意了,只要孤家的儿子没事,孤家就心满意足了。”
太尊起身,接着他亦是连忙起身。
“靖夫,你可不要让孤家哪日听到关于衡家的什么噩耗才好。”太尊最后一次警告。
“是,奴下知道了。衡家有太尊您的庇佑,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表明了立场与态度。
“嗯……孤家不想自己造什么孽,可是孤家亦不想旁人为了孤家再造孽!这件事,你不要与外人说起。”
“是。有您在,想必这‘旁人’也是有心而无力了。”
他间接的忽略了太尊的最后一句。
“唉!走吧,陪孤家去看看问儿!”
一声叹息,带走了太尊与安靖夫两人的身影,可是却带不走太尊心中那永远过不去的坎。
“造孽太重,兴许……用这一生一世皆不可赎罪了!”
坐在凉轿的轿辇上,太尊又忍不住感叹道。
原本也只是自己悲叹着自己,可是没想到却还是被一旁的安靖夫给听见了。
“太尊您又在杞人忧天了。”他笑说道,“太尊您每日虔心念佛,又怎会如此悲叹呢?”
“你自然不懂……孤家这便是向神灵赎罪。”
“……”
既然太尊非要如此说,那他也是无话可说。毕竟如今太尊正在感伤着,若是他再不知好歹的多言。
太尊虽说不会拿他怎样,不过却可以令她自己忧伤好几天。
想想,罢了,还是毋续提此事好了。
接着马车离开寿安殿,朝前殿去。
在路过皇城偏道之时,轿辇正好遇上了另一辆马车。
“太尊御驾,闲杂人等回避——”
一声宣令,对方马车连忙拉紧缰绳。然而却由于马车方才匆匆而来,还未来得及及时停下,因而竟一头撞向了太尊的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