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站在苍野上看着东方,他的父亲就在那里驻军,只是如今,他们却已经成了敌对之人。
偶有风来,吹动着城外的花木,引得树叶簌簌落下,慕容枫紧了紧衣服,对着浅雪说:“浅雪,我想见我爹一面。”
浅雪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只是点头说:“好。”
“你觉得我该去?”
“若是想去,那便去了,如今虽然形势如此,可他终究是你爹,你若能和他说得通道理,那是最好,也省得生灵涂炭,便说不通,你们父女许久未曾见面,叙叙旧情也好。”
慕容枫看着浅雪,浅雪虽依旧面无表情,可她却觉得浅雪有了几分变化,现在的浅雪,更像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而不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慕容枫到了苏泓的营帐。
此时苏泓正在房中看着地图,他褪去了戎甲,穿着白色的袍子,看去很是俊逸,慕容枫走进去,摇曳的烛火映衬这苏泓忽明忽暗的面容,他看到慕容枫前来,便笑了笑说:“枫儿,你来了。”
慕容枫点点头,看着苏泓说:“二哥,我想去见我爹。”
苏泓听着慕容枫的话,不禁一怔,他合上地图,慢慢起身,看着慕容枫,皱了皱眉。
慕容枫接着说:“两军对峙,但说到底都是我朝子民,若是此时能和平解决,让我爹缴械投降,这岂不是一大美事,我是他的女儿,我愿意做说客去见我爹,就算不能让他投降,我也总要让他知道,他的对手,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苏泓站起身,在营帐中踱了几步,表情越发的阴沉,他似乎是在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想劝阻慕容枫别去,可如慕容枫那般有主见之人,他一时还真想不出该怎样劝阻。
想了一会儿,苏泓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吧,明日我亲自送你前去。”
慕容枫嘴角一扬,轻声一笑:“我爹知道你来了,明日怎还会按耐得住按兵不动,就算他能按耐,你呢?好就算你也不想出兵,那汴京的太守、将军、百姓呢?他们会答应吗?只怕到了明日,战事就打起来了,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苏泓见慕容枫并不能听他的话,他就慢吞吞的说:“那好,我今夜清点兵马,带兵两千,亲自护送你去你爹那里。”
“那倒不必,你帮我准备两匹快马就是。”
苏泓眉头一皱,听着慕容枫这样说,顿时有些着急:“那怎么行,若是你出了一点岔子,我怎么和子言交代,又,又怎么和自己交代。”
有些风从营帐外面灌了进来,慕容枫扯了扯衣服,看着外面说:“他是我爹,便是再坏,也不至杀了我,若是我能活着,你还怕你没什么交代的吗?”
苏泓低头思索了片刻说:“枫儿,我知道你若是决定了什么事情,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也相信你会平安,只是今日过后,凡事都要听我的。”
慕容枫听着苏泓答应,顿时有些高兴的说:“好,我知道。”
苏泓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月光悄然爬上苍穹,他微微摇头。
寒风凛冽。
慕容枫端坐在马上,她自小学六艺,骑马总是必不可少的,她夹着马肚子,两边寒风飕飕,树木不断变幻,想必马车,马上更为颠簸,可慕容枫却习惯于马上行路,浅雪此刻和她并排而行,两个人行的飞快,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两个人已经到了慕容德的营帐。
两个人刚到宅子门口,便早有一队人将两个人团团围住。
此时已是子时,天际全部黑了,天空中唯有星罗棋布,如幕布一般的盖在苍穹,人马个个拿着火把,将两个人的面容照得亮如白昼。
为首的将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此处不可进入,速速离去,否则便用你二人的鲜血祭旗。”
慕容枫不理会那人,只是喊道:“我要进去,我是慕容枫,我要见我爹。”
那守将并未见过慕容枫,自然也认不得她,他嗤笑了几声说:“小姐的名字岂是你可以唤的,来人,将她们绑了。”
“是。”
立刻有人走了上来,便过来绑她们,慕容枫骑在马上,左闪右闪的,却逃不过他们,此刻两个人被粗鲁的从马上拽了下来,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声音:“出了什么事?”
慕容枫抬头看去,只见黑暗处,有人骑马走了过来,火把顷刻间将他的面容照亮,慕容枫惊了惊,那人瘦瘦高高,穿着黑布袍子,左手执剑,竟是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