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过之后,他直起身子,慢慢的说:“娘,君臣父子,伦理有序,我若对爹行僭越,必定会天怒人怨,我便是再心狠,也实不敢弑杀亲爹,爹如今很好,至少性命无虞。”
于氏听得此话,眼眸顿时放大,身子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容枫说完这话,便对着桌上的佛珠又拜了三拜,这才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低低的说了句:“娘,慕容氏满门荼毒,娘毫发无损,您认为只是天意么?”
说完这话,她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于氏一人,站在房中呆立失神。
离开寺庙后,慕容枫便对身旁的浅雪说了句:“浅雪,看来我说对了,我娘果真是没忘了我爹的。”
浅雪微微点头:“如此倒也是造化一件。”
慕容枫转眸看着车外,外面依旧是苍松翠绿,云雾弥漫,慕容枫看着外面变幻的风光,慢慢的说:“不过知道又能怎样……”
浅雪一怔,随即微微摇头。
是啊,知道又能怎样,终究无法改变她在这佛堂的命运,于氏修行的心意已决,想必不会更改,她有丈夫,有女儿,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毫无顾虑的修行,如今下去,只能让她心绪更加痛苦,如此反复,再无终了之日。
慕容枫转眸看着浅雪,似是在询问浅雪,又似是在自语:“浅雪,我该如何让娘过得好一些?我娘这一生活的太苦,她被我爹羁绊了一生一世……”
浅雪眉头深蹙,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慕容枫。
京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朝中的禁卫军比起从前更胜,换岗更勤,整个宫中凝结在一片紧张的氛围当中。
皇上和慕容榛都不曾召见慕容枫,慕容枫便在府中打点府中之事。
过了十日,便就到了冬月,天色渐寒,慕容枫在房中早早的生了火盆,这样的天气也不愿出门。
此时浅雪告诉慕容枫,说皇上派了暗卫去兖州暗杀苏烨,苏烨已经提前撤离了兖州,如今在什么地方,浅雪也并不知道。
慕容枫微微点头,若是不到万不得已,皇上不会用暗卫这样的法子解决苏烨。
因为苏烨毕竟是先太子,如今又有王位在身,也算是天下尽知,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想来皇上也脱不了干系,最好的法子便是等他回京的时候,用谋反的借口将他抓住,然后严刑拷打,让他招认谋反之罪,等那个时候查抄端豫王府,如此,苏烨的势力才能被根除。
皇上如今太心急了,定是一定要了苏烨的性命,才会派了暗卫前去。
浅雪满目愁容:“如今王爷逃了,那皇上便可为王爷随意安插罪名,王爷便是叛臣了,那个时候,端豫王府将岌岌可危。”
“看来,我的劫难真是要到了。”慕容枫无奈的笑了笑。
“刚刚孟小五传来消息,说过些日子,等王爷有了稳定的地方,便就来京城接娘娘。”
慕容枫摇摇头“可我想,皇上不会轻易放过端豫王府的任何人。”
“娘娘不好了。”青儿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她对着慕容枫行了个礼,然后结结巴巴的说,“王府被兵围了起来。”
慕容枫眉头一皱,随即竟然安定了几分,她看着浅雪一笑:“浅雪,你瞧,还说让我走呢,咱们都被看管起来了,便是逃,能逃得出这个王府么?”
长乐宫。
慕容珍得到苏湛的许可后,便走进了宫中。
慕容珍看去面色并不好,她匆匆的走进了长乐宫的福宁殿,苏湛此刻正半卧在龙椅上闭目安神。
慕容珍走到房中,对苏湛行了个礼,也不等苏湛让她起身,她就自己先起来了,她对着苏湛问道:“听闻皇上用计,将苏烨逼得谋反了?”
苏湛看去心情不错,他用手敲了敲龙椅,然后说:“是啊,爱妃,来到朕的身边坐。”
慕容珍没心情和苏湛胡闹,她说:“皇上做事前,为何不和臣妾商量一下?”
“爱妃每日执掌六宫,已经辛苦万分,若是前朝的事情,事事都经过爱妃的手,那爱妃岂不是太操劳了么?”
“臣妾不累,六宫的事情,臣妾也懒得去管,你那结发妻子母仪天下,将六宫管理的井井有条,那是她的功劳,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想邀功。可前朝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不该草率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