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缕缕,悠悠扬扬,如月光皎洁,飞泉流瀑,琴声时而舒缓,时而急切,时而高亢嘹响,时而呢喃低语,空灵的声音仿佛能洗涤事件的一切。
白雪、红梅、琴声……
那样好看,那样好听。
苏泓一时呆立当场,看着慕容枫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晴云走到苏泓身边,对他行了个礼说:“奴婢参见晋王。”
苏泓惊了惊,急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可慕容枫的琴音已经戛然而止,慕容枫站起身,面露几分惊异之色:“二哥,你怎么在此处?”
苏泓急忙说道:“我,我偶然来此,不知道你在此,叨扰了你,刚才听你在弹琴,今日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此,这雪只怕一时半刻也停不了,此处寒冷,你还是快回去吧。”
“这里我平日也是不来的,可我想起,两年前的上元节二哥你写了这首曲子,又送了我琴,再有两日便是上元节,我们也该离京,离京在即,总该用什么悼念一下。”慕容枫轻声一笑:“悼念一下,你我的感情。”
苏泓听得此话,怔了怔,然后低声说:“我竟然都忘了,再有两日就是你的生辰。”
慕容枫朝着远处微微一叹,然后问道:“可愿陪我走走吗?”
苏泓点了点头。
慕容枫对着身旁的晴云说:“晴云,你先将琴带回去,我和二哥随便走走。”
晴云点了点头,对着二人行了个礼,然后朝着抱着琴东宫走去。
慕容枫对着苏泓轻声一笑,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朝着前面走去,苏泓看在眼中,跟在了身后。
两个人慢慢的走到木栈桥上,慕容枫在桥中停了下来,风雪慢慢落到两个人的身上,有些凉意袭来,她打了个寒颤,然后将手放到了木桥的扶手上,她说:“二哥,我就要离开京城,临行之时,竟还能见到你,你我总算还是有缘分的。”
“你若是想见我,只说一声就是,不管我做什么,总会出现在你面前。”苏泓看着远处的风雪,微微一叹,低声说:“都是我没有本事,无法留你在京城,离京之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可以写信给我,我定会全力帮你。”
“你已经帮我许多,倘若不是你,苏烨想必也无法活到今日,莫说苏烨,只怕我也早就死了。”
“我并未帮你什么事,其实我爹并不想杀人,多年来他在府中都严守佛家五戒,不饮酒,不杀生,所以我想不到万不得,他绝不会杀子言。”
“不饮酒,不杀生?”慕容枫淡淡一笑,对着苏泓笑笑,“可佛家箴言终究没有洗去他最后的欲望,他五年前想登基,这执念终究让他重回京城,夺了皇位,你说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了子言,可他为何会弑君?那便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吗?”
慕容枫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声。
苏泓被慕容枫的话吓了一跳,他急忙四下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他这才说:“枫儿,这种话不能乱说,还好方才没人,否则必定将你当做蛊惑人心之人,抓了去见我父皇,此等话以后绝不可再说了。”
慕容枫一笑:“二哥现在真是居庙堂之高,不知民间声音,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来的,不管是朝内还是朝外,此事都在私下相传,二哥是在掩耳盗铃么,你没听过,便当它不存在的。”
“竟……竟有这种事?”
苏泓惊了惊,他大抵是没听过这样的话,如今听来,不由得惊诧不已。
慕容枫略微点头:“你该让你那父皇小心一些,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苏泓此刻渐渐稳定了几分,他点头:“我知道,今后你定要小心谨慎,毕竟我是庶子,在宫中许多事情都说不上话,父皇对你们终究是不放心的,我想他会留人在你们身边,枫儿你是聪明人,该如何做,不用我去教你。”
“多谢二哥提点,只是你我相见不易,何必说那些无趣的事,”慕容枫伸手接过一片雪花,雪花在手掌之中立刻融化,她说:“可记得你我初次相见,也是这样的雪天,你到了我们慕容府上。”
“是啊。”
“你我初见,离去之时,你送了我一个香囊,你说若是有什么愿望,只要在生辰那日写在香囊上,便会实现。”慕容枫说着,伸手摸到腰间,从腰上解下一个香囊说:“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