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小白低诉一声,语气无比哀怨。
“班主,”没有搭理两人胡闹的小黑,一边默默的继续下菜,一边思索道:“依我看来,咱们不必思虑过多,反正左右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若当真有所图谋,到时自然便知,若确无所图,咱们在这瞎猜半晌也是无用。”
小黑话音落下时,弦月嘴里刚好塞了一筷子肉片,她口中咀嚼不停,只得伸手指了指坐在对面,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弦桐。
“唔~”终于将肉咽下去,弦月长舒一口气,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嗯?”被点到名后,弦桐先是一怔,随即轻声道:“如小黑所言,静观其变吧。”
总共三个人,一个不知道,两个一致观望,哪怕心底仍有许多疑惑未解,弦月也只能暂时搁置,强迫自己不再去多想。
“听你们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何必在这庸人自扰。”困扰自己多日的猜疑与顾虑一经放下,弦月顿时感到有阵阵轻松与惬意缓缓袭来。抬眼一瞧,却见三人皆用关心的目光望向自己,她不由得失笑道:“都看着我做什么,快吃啊,肉要老了。”
“啊!”小白惊呼一声,连忙往锅里看去,才发觉那肉已下锅多时,“班主又耍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都不告诉我。”
言罢,小白没再继续谴责自家班主的无良行径,只是运筷如飞,埋头大吃起来。
弦月见状哭笑不得,她瞅了眼剩下的那半盘肉片,翻手往锅中一扣,瞬时全倒了进去,然后将空盘递给小黑,笑道:“去后厨,给你妹妹再切一盘。”
“班主~”小白再次抗议。
原本因疑虑褚逸行为而引发的低沉氛围,伴着弦月与小白的这几句嬉闹渐渐化为乌有,炭炉边的气氛便重新热闹起来。
……
一夜好眠。
放下心事的弦月在与小白争抢之间美美的饱食一餐后,便回房去休息了。
心底没了忧心事,连睡觉都比前几日踏实了许多,于是她这一觉便直睡到转日午时,方才悠悠醒来。怔愣片刻,弦月从暖被里爬出半个身子,先是软软地伸了个懒腰,随后便侧过头眯着眼望向窗棂。
那窗纸上映着一个人影。
“弦桐?”她问道。
“是。”人影微动,隔窗回道:“夏时楼派人来信,邀班主今晚前去赏戏。”
话音刚落,窗扉忽的被人从里推开,吓了还在专心回话的弦桐一跳。
“知道啦。”窗里,弦月俯身撑着窗沿,仰头望着被她突然惊吓到的弦桐,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开心笑容。
“班主……”弦桐一言难尽。
“怎么是你,小白呢。”平日里都是小白叫她起床,今个没瞧见,弦月往窗外扫了一眼后便顺口问道。
“不知道。”弦桐摇摇头,正是因着没寻到小白,他才会过来报信。
“哦?”弦月眨眨眼,旋即笑道,“看样子,本班主今日运气不差嘛。”
“唔?”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令弦桐满是疑惑。
“来来来。”弦月可不管他有什么不解之处,伸手从窗里送出一把木梳,笑道:“能由咱们十二月审美第一的弦大公子亲自为在下梳妆,可不是好运气吗。”
“……”
弦桐默默接过木梳,未有言语,只转身往房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等待弦桐进来的这点功夫里,弦月已从柜里寻了一身衣裙穿好。待弦桐穿过中堂,绕过屏风进得内室时,她早已端坐在妆台前的锦墩上,面前摆放着敞开的妆奁。
见此情景,弦桐也未做他想,顺从的站到弦月身后,将她那因睡了一夜而稍显凌乱的发丝一一打散,便开始用手中的木梳轻轻梳拢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帮自家班主梳妆,过往的日子里,每逢小白不在,又或者班主醒来时他刚好在身边,那么这给班主结发的殊荣就总会落到他的头上。时间长了,手艺自然便也娴熟,又或许真如弦月所言,他在审美一途上颇有天赋,以至于到得今日,经他之手挽过的发髻,不仅速度快,且样式也都繁美精致,衬得弦月清丽的容颜也越发明媚动人起来。
“你看你看,就说我今天运气不赖吧。”弦月说这话时带了点上扬的语调,显然心情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