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吴妍薰笑看着郑颐人,动手把牛仔裤穿了起来。
“妍薰?”
“我看我先出去等,等你洗好了,躲进浴缸里了,再叫我吧!”吴妍薰打开了门,吓得郑颐人连忙躲到门后去。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堂堂一个大男人,开口邀佳人共浴,竟连一件裤子都脱不下来?还要佳人到外面去等他把澡给洗好?!
呜鸣呜,郑颐人啊,你一世英名,真的毁于一旦啦!
吴妍薰窃笑着倚在门边,他真的是好可爱,这样的直率却往往能震撼她的心窝。她向左边看到了走廊末端的镜子,她大胆的回应他的欲望,只是在做一个关键性的试探,一个影响到他、她,以及他们的未来的试探。
“好了啦!”里头哀怨的声音传来,门锁扭了开。
吴妍薰笑吟吟地开门而入,郑颐人果然已经坐在浴缸里,那脸蛋比她还红润,净往墙边躲着,面壁思过。
“你看着我。”柔萸扶住郑颐人的下巴,将他转了过来。
吴妍薰脱下牛仔裤后,神情就转而严肃,不深呼吸一口气就无法再进行下去;感觉到气氛异样,郑颐人也开始正视着她,他可以感觉到她非常紧张。但那一份紧张与羞怯却是不一样的。
吴妍薰脱去了上衣,再解开了内衣扣子,最后她褪去了内裤,赤裸裸的站在郑颐人面前,接受他的注视。
如果说女人的胴体是造物者的艺术品,光滑美丽并且曲线玲珑有致,那么吴妍薰的身体,就是造物主的失败品。
她的确有着曼妙的曲线,但她的背部、身体以及臀部,都有着可怕的疤痕──烧伤的痕迹。
这也就是为什么吴妍薰从来不穿无袖上衣,永远都会加罩衫;不穿裙子,只穿长裤的原因了。
“怎么样?”她淡淡地问着,没有放过郑颐人一丝一毫的神色。
“……”这种疤,他见过──在基金会里,他早已见惯了……“痛吗?”
“非常痛……”吴妍薰的泪滑出眼眶,明明是不该再流泪的往事,却还是让她逼出了泪水。“痛到我好几次想要跟你妹妹一样,解脱自己。”
“幸好你没有。”郑颐人爱怜地看着她。“不然,我就失去了我生命的意义了!”
吴妍薰淡淡地笑着,接过郑颐人舀好的水瓢,开始洗着身子,黑色长发依旧胡乱披泄。她不洗、不绑也不扎,就任它湿淋淋的,紧紧贴着背部。
郑颐人拿过沐浴乳,倒了点在手上,吴妍薰像是心领神会般,转过了身,让他为她洗着丑陋的背部。郑颐人的手在背上画着圈、画着圆,心疼地抚扑着,恍如想把温暖传进去,想把疤痕抹去一般。
一切的害羞与困窘在顿时间消失,郑颐人一瞬不瞬地看着与他面对面的吴妍薰。很意外的,他一点欲望也没有,他只是凝视着她有点悲哀的脸,还有被命运烙上痕迹的身体。
“吴妍薰……吴妍薰……”郑颐人摇了摇头。“放火的是你爸爸,他为了自杀,却先杀掉全家人,而你就是从火场中逃出来的大女儿。”
吴妍薰点了点头,对于一直有在调查她的郑颐人,能把一切连起来并不觉得奇怪。
“所以你那天会那么激动,恨死那个要把孩子一起带去跳楼的父亲。”郑颐人抚摸着吴妍薰的左连颊,温热的掌心温暖了她的心,她也与他的手摩挲着。
“对于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吴妍薰咬了咬唇,满是歉意地说道。
“那不关你的事,你们都是受害者。”郑颐人执起了吴妍薰的手,轻轻地啃啮着。“一路走来,辛苦你了。”
吴妍薰紧抿着唇,却压抑不了鼻子的酸楚,她的泪奔驰而出,为不该伤心的事情而流泪。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吴妍薰哽咽地把脸埋进双手之中。“我以为我已经不在意了!”
郑颐人没有说话,他倾了身子上前抱住吴妍薰,这种痛苦谁忘得了?每个星夜抬首看着妹妹时,他的心还是满怀惆怅啊!更别说是当事者了。妍薰的父亲背负着无数条人命、无数的破碎的家庭,还背负了自己女儿惨痛的命运。
吴妍薰抬起头来时,已经稍微平复了,她笑着用水拍拍自己的脸,笑自己的情绪激动。她拿起毛巾擦着脸,那头长长黑发在水中形成一张大伞,郑颐人的手从水面而出,手上挂着她的黑色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