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摇摇头:“覃将军,丹大人好像不精通母语,简单交流没问题,属下听不懂对方说的,但能听懂丹大人说,好像再说身世问题。”
身世?
最后一句话同时引起覃炀和宋执的兴趣。
探子说他在专心听。
另外两人正等下文,倏尔覃昱用极标准的燕都腔说:“丹寺卿,我劝你把安插在燕都界的暗哨都撤了,不然大理寺其他人知道,你是西伯鼎鼎大名丹台吉的外孙,他们会怎么看?”
丹泽垂眸,鲜有皱紧眉头:“你少耍诈。”
覃昱猜到对方不信,也不恼,慢条斯理继续说:“我刚刚说了,你母亲是丹台吉唯一子女,却跟一个中原人私奔,如果不是你母亲失心疯,连夜失踪,丹台吉绝不会让你降世。”
“我母亲没疯!”丹泽极厌恶有人提起过去。
“是吗?”覃昱冷静说,“你母亲没疯,她告诉过你,你父亲是谁?还有,为什么你随母姓,没想过原由?”
原由?
丹泽当然想过,他一直以为母亲是被卖到中原的奴役,因为长得漂亮,不知被哪个禽兽玷污,才有了他。
覃昱见他迟迟不说话,猜中心事:“你肯定一直很疑惑,你母亲为什么生下你吧?如果是卖到中原的奴役,有姿色的女人被莫名其妙占有是常有的事,但中原有办法抑制她们怀孕,可你母亲偏偏生下你,你以为意外苟且?”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覃昱喉咙里发出阴鸷的笑声,“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顿了顿,又道:“你母亲失踪那夜,很多事记不清。”
丹泽内心防线在松动:“我父亲,现在人在哪?”
“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葬在哪里?”
“带你母亲私奔那晚,失足涨水河里,连尸体都没捞到。”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丹台吉告诉我的。”说到这,覃昱从怀里掏出一枚羊脂玉玉牌,丢过去,“这是丹台吉要我转交给你。”
丹泽不上当:“凭什么认定是我?”
覃昱说再简单不过:“我见过你母亲画像,还有你的发色,和你外公一样,准确的说,你继承你母亲大部分血统。你唯独不像是西伯男人体型,和中原人无异。”
丹泽来回翻看那枚羊脂玉牌,上面有他极少认识的西伯文,仅刻一个“丹”字:“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覃昱答非所问:“你外公托我带话,这些年他老了,也想通了,只要你愿意回西伯,他愿意将台吉的爵位世袭于你。”
丹泽垂眸,不言不语。
覃昱知道他在犹豫,开始打心理战:“我查过,你一直过得很差,大理寺的职位来得不光彩,如果丹台吉早点找到你,你不会走到这一步。”
稍稍停顿,他压低声音,凑到跟前:“以色侍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闭嘴!”
丹泽自皇后党覆灭后,没日没夜在大理寺处理公务,就想以能力证明自己,即便脱离这张脸,依旧有能力坐上今天的职位,现在旧事重提,他怒不可歇,抬手一挥。
拳头未落覃昱面前,被生生拦下。
对方声音带笑:“这一拳打得心浮气躁,真不像冷面残酷的丹寺卿。”
明知对方不是善茬:“你想如何?”
覃昱沉默片刻,俯到他耳边,极低的声音说话。
覃炀和宋执恨不得把耳朵贴过去,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不知覃昱说了什么,丹泽态度强烈反弹,声音陡然拔高:“不可能!”
覃昱不疾不徐:“我劝你考虑清楚再回答,另外你不答应,是因为喜欢萧氏的一个女人吧?”
丹泽眼底浮出杀意:“是,又如何?”
“你没想过,为西伯族立下战功,等萧氏一族落败,你可以光明正大要求和亲?”
话音刚落,所有人一怔。
宋执凑过去,对覃炀说:“这是你亲哥吗?连小温嫂子都可以拿出来讲条件?好歹小温嫂子是他弟妹。”
覃炀冷哼:“他没杀温婉蓉就不错了。”
宋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咬自家人?覃昱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