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不但不起来,哭得更凶,嘴里还骂骂咧咧,明摆欺负邓夫人性子软。
温婉蓉看不下去,抱着英哥儿,冷冷道:“三姨母,宋瑞打英哥儿这事,您怎么不提?英哥儿过两个月入冬才满四岁,他一个大人,把孩子打成这样,您要告诉表叔,正好,我也想让表叔看看孩子身上的伤,请他老人家定夺!”
三姨娘偷偷瞟一眼英哥儿被打肿的小屁股和腿,嘴角一沉,扯着嗓子道:“哪个男孩小时候没挨过打,英哥儿不听话,才被宋瑞打!”
“英哥儿没有不听话。”英哥儿撇着小嘴,抽噎起来,“是,是二叔扯坏英哥儿的衣服。”
三姨娘爬起来,不讲理:“一件衣服扯坏就扯坏了,再做就是!可你们打人,就是你们不对!”
温婉蓉把英哥儿抱紧,冷笑:“三姨母,您既然这么说,我只能说宋瑞被打就被打,被打活该,您知道覃炀什么脾气,他向来护短,宋瑞打他儿子,他会袖手旁观?我劝您在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如赶紧看看宋瑞,兴许覃炀看您的面子会下手轻一点。”
“你!”
“我如何?您对我不满,大可到覃府告诉祖母,要她也给我几板子让您消气,我就怕您没这个胆。”
“你!你!你!”三姨娘没想到外表看起来跟邓夫人一样好似软性子的温婉蓉,实则牙尖嘴利,一连说了三个你也没你出下文。
倒是方才跑去劝架的下人急匆匆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大,大夫人,不好了!”
三姨娘一听不好,赶忙爬起来,连走带跑找宋瑞。
邓夫人脸色也吓得苍白,问:“怎么不好了?”
下人咽口唾沫,瞥一眼温婉蓉,又看向邓夫人,说:“覃爷把瑞二爷的腿打折了,棍子都断了。”
换平时,温婉蓉肯定说覃炀不是,今天她什么都不想说,神色淡然抱着英哥儿坐在游廊下,等着覃炀回来。
邓夫人却急得不行,拉着下人说过去看看。
温婉蓉本想阻止,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心里暗叹,难怪宋执不愿意回府,邓夫人软弱好欺,没有半分主母威严,和以前温府的杜夫人比,简直天壤之别。
可到底别人家事,她作为晚辈不好也不便多插嘴。就是把三姨娘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了!
温婉蓉想到宋瑞打英哥儿的样子,再想到三姨娘蛮不讲理的德行,她气得要命,自己的孩子就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什么道理?!
她心思,覃炀打得好,让宋瑞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英哥儿,顺便体验一把宋执的痛苦。
英哥儿虽小,但看得懂大人间发生什么,搂着温婉蓉的脖子,小声问:“娘,爹爹是不是因为英哥儿打二叔?”
温婉蓉心思这话怎么回答合适,想了一圈,说:“英哥儿,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先回来告诉娘,不要擅作主张乱咬人,总归咬人不对。”
英哥儿小声辩解:“可二叔当时不让英哥儿走。”
温婉蓉顺他的背,柔声道:“你可以找周边的下人呼救,要他们来找爹娘,这样你就不会被打。你记住,没有足够实力拼过对方时,要学会智取,不能硬来。”
顿了顿,又说:“曾祖母常说刚者易折,柔者长存,就是这个道理。”
英哥儿似懂非懂点点头,抬起小脸,认真道:“英哥儿知道了。”
温婉蓉笑起来,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英哥儿摇摇头。
温婉蓉又拿出帕子,擦擦孩子眼角的泪和额头上的汗,温柔道:“一会回去,你就睡娘屋里,吃过晚饭爹爹给你洗澡上药,好不好?”
英哥儿最喜欢跟温婉蓉睡,连连点头,说好。
然后又等了一小会,覃炀和宋执慢悠悠从游廊那头走过来,英哥儿眼尖,扭着身子叫了声“爹爹”,伸手要抱。
覃炀几步过去,轻轻松松单手抱起来,还笑:“英哥儿,曾祖母给你吃什么,最近长得肥坨坨,一身肉。”
英哥儿像找到靠山,搂着覃炀的脖子。认真回答,吃了饭和肉。
覃炀哈哈大笑,喊他小肥胖子。
英哥儿不高兴,回嘴:“爹爹,英哥儿不是小肥胖子。”
爷俩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