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反倒关心他:“宫宴之后,皇叔没为难你吧?”
覃炀摇头:“就是没为难,我才跟你说皇上没真心计较,当然不会表露面上。”
温婉蓉松口气,他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话锋一转:“所以齐佑升职泡汤,跟齐淑妃有直接关系?既然如此,打四姑娘干吗?”
覃炀言简意赅:“拿她当出气筒呗。”
顿了顿,他要她躺下说话:“还有老子提醒你,齐佑被挡官路,齐妃未必安生,你最好别跟她来往,免得再抓到什么小辫子,落到齐佑手里,就不是在御书房一惊一乍这么简单。”
温婉蓉点头说明白。
然而覃炀一语成谶。
约莫两天后,温婉蓉入宫定省,刚出仁寿宫不久。就被合欢苑的小太监,在甬道里悄悄叫住。
在外人看来,一个宫人给婉宜公主福礼请安,并无异常,错肩而过时,小太监塞她手里一张纸条,便匆匆离开。
温婉蓉心里一惊,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打开快速扫一眼,上面应该是牡丹的字迹,告诉她,昨天下午齐臣相去过景阳宫,不欢而散。
齐臣相亲自去找齐淑妃,想来齐家很明白皇上是何圣意。
当晚,她把这事一五一十告诉覃炀,问他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覃炀寻思还能怎么办,就算齐佑是个七品芝麻官,正应那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不过说到小鬼难缠,他又想起另一件事,跟温婉蓉提一嘴:“哎,之前大理寺在粉巷查到覃昱蛛丝马迹,这事有点难办。”
温婉蓉怔了怔:“不是覃昱牵扯住丹泽了吗?”
覃炀叹气:“丹泽不报,都察院有权找他要调查证据。”
温婉蓉心里没底:“丹泽不会给吧?”
覃炀啧一声,感叹:“这话不好说,丹泽不给,齐佑连他一起弹劾,事关个人前途,人心难测啊。”
温婉蓉没吭声,却把话听进心里,心思要不要抽空找丹泽聊一聊,可怎么开口,她犯难。
丹泽若知道她一心护着覃炀,肯定很不高兴。
但温婉蓉笃定,丹泽不会眼睁睁看她陷入危险,只是如此一来,她又欠他一份人情,她实在不想亏欠丹泽什么,似乎这辈子还不清。
她暗暗叹口气,闭眼,睡觉。
接下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秋风换北风,把游廊下的灯笼刮得左右晃动。
温婉蓉屋里点上炭盆,铁架上温上一壶姜茶,走时要红萼盯着,定省回来正好喝一杯驱驱寒。
日子看起来悠闲,宫里也一样,表面平静。私下如何,亦未可知。
这两天温婉蓉去仁寿宫定省,总能碰到牡丹。
牡丹自从上次御书房风波后,来仁寿宫的次数明显增加。
齐淑妃也来,但两人像商量好的,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从不碰面。
牡丹一副生性柔弱姿态表演到底,她杖责加小产确实对身体损害极大,天气一冷就比别人穿得多,变成天然伪装。
太后叫太医院三不五时去合欢苑拿脉探病,药补、食疗双管齐下,但想完全调理好。短时间内恐怕不行。
如此,牡丹在仁寿宫也多一份照顾。
而太后每每想起此事,心里对齐淑妃也多份怪罪。
当然太后未必多心疼牡丹,但被打小产的龙嗣,才是根本。
所以牡丹明白,皇上三不五时歇在合欢苑,对太后而言,是想她快点再有子嗣。
可明白归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一本账。
牡丹借太后几分好脸色,稍稍大胆与温婉蓉接触。
温婉蓉定省完出宫,牡丹跟着告辞,追上去,请求道:“若公主不嫌弃,臣妾想与公主同行一路。”
“我倒没意见,可现下天冷,担心兰僖嫔身子受不住。”
“不打紧,臣妾有手炉。”
牡丹笑笑,把捂在怀里的汤婆子往前递了递,又问温婉蓉冷不冷,要不要暖手。
“我还好,还是兰僖嫔留着自己用。”温婉蓉浅笑,放慢脚步,寒暄,“皇祖母关心兰僖嫔身子,近来恢复可好?”
牡丹微微叹息:“臣妾也说不上好不好,总之汤药照三餐喝,一顿不落。”
温婉蓉拍怕她的手,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宫里药材都是上等佳品,何况皇祖母发话,太医院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