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先找好退路,万一闹崩,走得时候不至于太难看。
柳一一操自己的心,下午又赶绣活,一来二去,真把衣服拆线的事忘了。
再等丹泽回来,看见坎肩上豆绿绣线纹丝未动,气得直接去了书房,一晚上没理柳一一。
柳一一心思,玩笑好像开过了,忙拆了线,又端茶送水去书房,讨好丹泽。
“下午绣坊的活紧,我做不完,带回来接着绣,你那衣服是忘了,不是故意气你。”她像小媳妇一样,站在一旁给丹泽顺气,哄道,“别气了啊,为这点小事气坏身子多不值。”
丹泽喝了她的茶,听她语气不像骗人,也就算了:“我要找几本书,你先回屋,我晚点过去睡。”
柳一一应声好,离开书房的一刻,余光倏尔瞥见墙角一幅挂画,微微一愣,第一感觉,画上的女人真美。
第218章 野路子
即便脑子慢半拍,柳一一在那一瞬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又似乎明白几分丹泽说娶又迟迟没动静的原因。
心像被什么堵住,又像凭空横生一根刺,她以为自己会大哭大闹,却什么都没有,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笑,指着挂画的方向,说:“咦?那画上的人是谁,好美呀!”
明明难过,却调笑。
明明想质问,语气却无所谓。
柳一一知道,自己意识里是害怕,害怕知道真相,害怕从丹泽嘴巴里听到最不想听的话。
于是她扮演无所谓不在乎,好歹自尊上不那么难堪。
丹泽肯定听见,却装作没听见,在柳一一脸色变化的一刻,起身,不露痕迹转移话题:“太晚了,我陪你回去。”
随即他拉她离开书房,一个走前,一个走后,他紧紧牵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夜里寒风肆起,柳一一不知道丹泽的手被风吹的还是别的原因,手掌温暖,指尖微凉。
厢床里,她配合他所有要求和动作,面对熟悉的身体,头一次感到陌生。
柳一一反思,她到底了解身上这个男人多少?
还是打从一开始,就从未了解过。
丹泽从她身上退去时,柳一一没像之前那几夜,求抱、撒娇、黏腻,当下她像一块好吃不黏牙的麦芽糖,不声不响扯好被子,自知之明翻身到自己该睡的空位上。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没一会丹泽从背后搂住她,明知故问。
柳一一也装傻到底:“没什么,就是好累,想睡了。”
她说着,闭上眼。
两人沉寂很长一段时间,丹泽先开口,很直面提起两人关系:“一一,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柳一一迟疑半晌,声音微沉又有些闷:“不知道,就当我看上你的长相吧。”
丹泽问:“为什么是就当?”
“不然你想听什么?”柳一一笑出声,自嘲中带有几分讽刺,“丹泽,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多一点就嚣张,我没你心思深,不代表我没心思。”
丹泽轻叹:“一一,你的心思我一直知道,我允诺过你的事肯定做到,为什么你不信我?”
“你信我吗?”
柳一一倏尔抛出的反问,问得对方一愣,紧接着又是一段沉默。
“丹泽,我不是非你不可。”这次换柳一一先开口。
“我知道。”丹泽稍稍停顿,看透她的心思,“你想要的,我不能马上兑现,觉得我在拖你。”
“难道不是吗?”
“你觉得我有必要吗?”
一人一个反问,语塞的变成柳一一。
撕开表面甜蜜,丹泽一针见血:“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没必要把时间精力耗费在你身上,你什么出身你自己清楚,你的第一次我清楚,不等于其他人这么看你。”
话里话外,透彻得不能再透彻。
她柳一一沾上粉巷那种大染缸,以为“出淤泥而不染”就是个天大笑话。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是,睡你身边就是个笑话。”柳一一不是读不懂他的意思,在愤怒的边缘变得异常冷静。
她爬起来,从床另一边挂起幔帐,弯腰摸索地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丹泽的声音开始不高兴。
“穿衣服走人。”柳一一摸了半天,终于摸到肚兜,穿上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