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再回屋,干巴巴在屋里转一圈,好像确实没什么可做的,只剩睡觉一件事。
柳一一唉声叹气,老老实实一个人脱衣,上床,仰躺,发呆。
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梦里梦似乎听到丹泽回来了,迷迷糊糊又感觉有人亲她,柳一一心思是梦,却又忍不住强打精神睁眼瞧了瞧,倏尔看见晃动的蜜色发丝,条件反射爬起来,一把搂住对方的脖子,主动迎上去。
“吵醒你了?”丹泽把被子拿起来,给她披上。
柳一一乐滋滋直摇头:“我本来等你,熬不住了,但桌上的灯为你留的,看见了吗?”
丹泽笑起来:“看见了。”
说着,他要她回被子里躺好:“我还有点事去书房,晚点再过来。”
柳一一点点头,又问:“宵夜都热在灶上,管家跟你说了吧?”
“说了。”丹泽没披大氅直接出去。
随着屋门一开一关的声音,柳一一似乎彻底醒了。
她在偌大的厢床里裹着被子翻来覆去,一想到丹泽回来,更睡不着,就想黏他身边。
要不直接去书房等,她坐一旁翻翻书,不出声不打搅。
柳一一边寻思,边起床,换好衣服,轻手轻脚跑到书房门口,敲敲门,问她可不可以进去。
丹泽开门,忍不住说她两句:“不是要你在屋里睡觉,大晚上冷,跑来跑去干什么?”
柳一一边搓手窜进屋子,边对他笑:“我睡不着,就想过来找你。”
丹泽拉她到炭盆边坐下:“可能会很晚。”
柳一一听见街道传来的梆子声:“现在三更天,已经很晚了。”
丹泽回到案桌前,执笔埋头把没写完的公文接着写,说:“要你先睡,你非要过来,明天早上起不来,准备去绣坊又迟到?”
柳一一白他一眼,手放在炭盆上来回取暖:“你怎么知道我迟到?管家告诉你的?”
丹泽没说话。
柳一一心思肯定是管家说的,小声嘀咕:“告刁状。”
丹泽头未抬,边写边说:“我问的。”
柳一一立马阴转晴:“你关心我?”
说到这,她想到白天绣坊大家对丹泽的赞叹,高兴道:“对了,跟你说,你去接我被其他绣娘看见,对你好一通夸。”
丹泽不以为意“嗯”一声,心领神会道:“夸我还是夸你?说你找个好看男人?”
“你这也能猜到?”柳一一惊诧看过来,却在回眸一瞬,瞥见之前挂在墙上的美人画没有了。
她话题转得生硬:“墙上的画呢?收起来了?”
丹泽说收了。
柳一一猜他大概知道自己看了不高兴,所以收了画,心里美滋滋,大胆问:“那画上是谁?别说你找人随便画的。”
丹泽没回避:“一个旧友,严格说来,算我贵人,有救命之恩。”
既然有救命之恩,柳一一也不好往歪处想,只问:“大恩大德,你感谢人家不就完事了,挂幅画干吗?人家又不知道你的好意。”
丹泽吹吹未干的墨迹,抬抬眸:“画是打算送人的,一直没送出去。”
柳一一若有所思“哦”一声,忽然没心没肺笑起来:“上次是我误会你了,跟你赔不是。”
“知错就别乱吃醋。”丹泽收拾桌上的文件,说得慢条斯理。
柳一一跟着起身:“吃醋说明在乎你呀。”
丹泽取下斗篷给她披上,扣好:“你不泛酸我也知道。”
柳一一趁机抱住对方细腰,手背顺道蜻蜓点水擦一圈,抬头调笑变调戏:“你看着瘦,挺有肉嘛,就是硬邦邦,摸着不舒服。”
“柳一一,你别的学不会,粉巷那些三教九流学得挺全。”丹泽的和颜悦色瞬间变脸,问她,“大腿不疼了?”
柳一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故意装作一脸惶恐:“我什么都没说,先回屋睡觉啦。”
说着,拢紧斗篷,快步先行离开。
走到一半,她像回头寻找主人的小狗,转身跑过去,拉起丹泽手,催促:“你不穿大氅到处跑就没事,我穿成粽子出来溜一圈就要被念,什么道理?你别冻病啊,冻病我可不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