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握住她的手,猜丹泽是不是又拿人出气,关心道:“他是不是又跟你乱发脾气?”
柳一一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完全怪他,我当时也气,忍不住刺他两句,他一气之下连屋里的桌子也踹翻了。”
温婉蓉听着蹙眉,摸了摸对方的细细的胳膊,急切道:“你有没有伤哪?”
柳一一摇摇头,低声说:“我关心他,他却骂我多管闲事,又骂我作,怪我连累他被人盯上。”
“事后,冷静下来给我赔不是,也答应昨晚的事谁都不说,要我也一个字不准透露。”她说着,觉得喉咙发干,打开茶盅抿了一小口,“没想到,今早夫人就来了。”
听到这里,温婉蓉总算明白过来,柳一一早上不高兴的症结在哪,笑着拂了拂耳鬓的发丝,道:“一一,丹泽不告诉你,是怕你为他担心受怕,他脾气差点,对你绝没二心。”
柳一一低头不吭声。
温婉蓉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告诉她:“丹泽被齐家人盯上,你知道齐家人是谁吗?”
柳一一很快反应过来:“是不是景阳宫齐淑妃的娘家人?”
温婉蓉微微含额,又问:“丹泽与你提及过,都察院的齐佥都吗?”
柳一一犹豫片刻,她没听过齐佥都,但前段时间丹泽下属深夜入府谈公事,无意中听到大理寺的人提过几次都察院,而且从只言片语中听出燕都官员都忌惮都察院。
转念一瞬,她蹙紧眉头,拉住温婉蓉的手,后知后觉紧张道:“夫人,丹泽是不是有危险?”
温婉蓉想现在说有只能徒增烦恼,故作轻松的笑笑,回想丹泽的话以及覃炀出的主意,试探问:“一一,如果现在要你离开燕都,避避风头,你可愿意?”
柳一一说只要能保住丹泽,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丹泽之前对你不好,你不恨他吗?”温婉蓉心思真是傻姑娘。
柳一一拼命摇头,而后低头想起什么美好的事,神色柔和起来:“丹泽就是顺毛摸,他不发脾气的时候对我真的很好,几乎有求必应。”
“你要真愿意,我倒有个主意,”温婉蓉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交代,“你且回去收拾细软,再和丹泽商量商量,他若同意,我便找人带你尽快启程。”
“近段时间吗?”柳一一怔了怔,没想到走得这么急。
温婉蓉点点头:“这两天能给我答复吧?”
柳一一不放心:“可我走了,宫里怎么办?齐淑妃娘娘点名,要我每天去景阳宫给皇子绣图样。”
温婉蓉抬抬手,示意不必担心:“景阳宫那边有兰僖嫔对付。”
柳一一想到覃昱说过,宫里一切由牡丹应付,听命于她即可。
“夫人,我先回去了。”柳一一迟疑半晌,决定找丹泽商量,再做下一步打算。
温婉蓉叫红萼送客,自己坐在屋里,盯着带有余温的茶盅出了会神,倏尔起身取下外衣,开门前往老太太那边。
小丫头给她打帘子时,英哥儿和飒飒玩得正疯,两个孩童无忧无虑的笑声从里屋传出来。
冬青素来警醒堂屋动静,听见有人说话,便出来看看,一见是温婉蓉,忙福礼问安,笑盈盈道:“夫人怎么这会子来了?”
温婉蓉叫乳母把孩子带出去走走,转头问冬青:“祖母在吗?”
冬青摇摇头:“不巧,今儿初五逢单,老祖宗一刻钟前去祠堂祭拜了,要不夫人陪小爷和大姑娘玩会,等等?”
温婉蓉丢下一句不必,转身打了帘子,前往祠堂。
祠堂里。
老太太祭拜时不喜人打搅,命跟随的丫头婆子在外面等。
温婉蓉刚到,有机灵的婆子要传话,被她拦下来,又叫两个忠实嘴紧的丫鬟留下,其余人先回去。
她跨进去时,老太太手里砗磲佛珠一颗一颗转动,身前案台上摊开一本金刚经,木鱼声沉闷有规律,敲得不紧不慢。
温婉蓉没敢吭声,双手合十,跪在最旁边的蒲团上,生怕打断老太太诵经念佛。
老太太察觉来者何人,念完一段经,放下手中的犍稚,缓缓睁眼,温婉蓉立刻起身过来扶手。
“是不是炀儿又闯祸了?”老太太心知孙子脾性,担心孙媳妇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