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佑摆摆手,喝完这杯茶准备走人,临了叮嘱:“别忘了叫太医出诊,这是要事!”
齐妃保证,明天就派李太医去丹府复诊。
隔天李太医还是上次那个时间敲开丹府大门。
管家开门一见又是他,笑得牵强,故作不明问:“我家大人不在,李太医找谁?”
李太医拱拱手,笑答:“李某又奉娘娘之命给刘绣娘会诊。”
管家哦一声,露出难色:“这事啊,真不巧,您来的不是时候。”
李太医愣了愣,只问:“可是刘绣娘在休息,在下不便打扰?”
“那倒不是。”管家笑道,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前日夫人吃了李太医的药,感觉恢复大半,赶巧第二日娘家来人,说母亲病重,大人不忍见姨娘哭泣,便允了回家探亲,估摸三四日才能回。”
李太医听懂,告辞:“这样啊,在下叨扰。”
语毕,转身离开。
管家也未挽留,看一眼年轻太医背影,赶紧合上朱漆大门。
李太医年轻,为人正派,想不到宫里那些险恶,回到景阳宫如实禀报。
齐淑妃一听,不无得意哈哈大笑,笑得李太医莫名其妙,他只问:“娘娘,卑职还去丹府复诊吗?”
“她人都走了,你还去干什么?”齐淑妃给他一个不屑眼神,摆摆手指,示意下去。
李太医走后,齐妃立刻写了个小条派人去齐府,齐佑看见消息时,天色全黑。
隔天景阳宫。
他不顾宫人阻拦,气急败坏闯进正殿,把悠闲喝茶的齐淑妃好一顿训斥:“叔叔家怎出你这等蠢货!那小娘们跑了,你还高兴?!高兴什么?以为我们大获全胜?”
齐淑妃难得好心情,被突如其来坏脾气搅坏兴致,却敢怒不敢言。
“三哥今儿怎么了,一来火气这么大。”她抚摸小腹,叫宫人们赶紧上茶,讨好道,“妹妹是替三哥开心,一切如三哥所料,想来那西伯人做贼心虚,才把身边女人送走。”
“还算句人话。”齐佑睨她一眼,端过茶盅,咂一口,气顺三分,语气稍缓,“事不宜迟,我先回都察院收网,你赶紧找合欢苑要人去,记住千万别说我们找过太医问诊。”
齐淑妃很快会意,也想看看狐媚子这次编什么瞎话诓她,抓个真凭实据告诉皇上,让皇上明白,合欢苑那位是什么货色。
于是这头齐佑慌忙火急离开,那头齐妃叫人更衣,上轿撵,亲自前往合欢苑。
齐妃到达合欢苑宫门口时,牡丹正和两三个小宫女坐在游廊下晒太阳,打璎珞。
“妹妹这合欢苑清雅别致,难怪皇上喜欢这儿。”齐淑妃望着满院已经开花的梨花树,妒意毫不遮掩,指桑骂槐,“想当初本宫想在宫院里种几棵桃柳,皇上没应,本宫一直不解其意,如今看到妹妹满院子白梨花终于明白,皇上不喜俗艳之物,人也一样。”
明里暗里讽刺牡丹姿色艳丽,俗不可耐。
牡丹知道齐淑妃绝非善类,又看了眼快藏不住的小腹,上前行宫礼叩首,全然一副听不懂表情,恭敬道:“不知淑妃娘娘驾到,妾身有失远迎,望娘娘海涵。”
齐淑妃哼一声,踱步到牡丹方才坐的宫椅上,扶着腰坐下来,似笑非笑盯着牡丹,不允平身:“兰僖嫔,你好大胆啊,怠慢本宫也罢了,敢怠慢龙嗣,若皇上知道,该当何罪?”
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听得牡丹蹙眉,她低着头,掩去神色,平静道:“妾身不知何罪之有,还请娘娘明示。”
齐淑妃冷笑:“明示?这会子听不懂了?”
牡丹额头贴地,抵死不认:“妾身为实不知。”
齐淑妃不说话,站一旁的小太监狐假虎威,细着嗓子喝道:“大胆!犯错还敢顶撞我家娘娘!”
狗奴才!牡丹暗骂,面上波澜不惊:“只求娘娘指明,若真怠慢娘娘和龙嗣,妾身甘愿受罚。”
看来不到黄河心不死,齐淑妃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不疾不徐道:“兰僖嫔,本宫念你侍奉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妨告诉你,你合欢苑的小小绣娘大逆不道,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罢了,竟抗旨不尊,到现在连面都见不到,本宫问你,谁给她这么大胆子?!”
齐妃越急着要人,牡丹越肯定齐家有诈,心里盘算柳一一应该被送走,悬着的心落下,嘴角微微上扬,抬头满眼委屈:“娘娘若为刘绣娘一事责怪妾身,妾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