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搬个杌子坐他身边,扶着摇椅扶手,身体前倾凑近,蹙了蹙眉:“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嘲笑,就不怕牡丹在大理寺招供?”
覃炀呵呵笑出声,不以为意瞥她一眼,视线又回到书上:“牡丹愿意招就招,大不了一起死,老子不信他俩舍得英哥儿。”
稍作停顿,他声音懒懒的:“你以为老子割舍一个嫡长子的位置没点私心?温婉蓉,我覃炀心再大,没大到亲疏不分。”
温婉蓉会意:“你就是防着覃昱有朝一日倒戈覃家。”
“他不早就倒戈了吗?要没英哥儿牵绊,说不定西伯早就送战书来了,”说到这,他单手合上书,坐直身子,正色道,“你以为那王八蛋不是别有用心?他早先计划把母子俩带回燕都,掩人耳目安生立命,可计划计划不如变化,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和牡丹的私情是大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该发生都发生了,再讨论对错又有什么意义?
温婉蓉叹气,只能往好的方面劝:“牡丹落入大理寺,覃昱心里有她才着急,将心比心,我方才被抓,你不也慌忙火急来找我。”
“我们能一样吗?”覃炀想起覃昱所作所为,心情糟透了,不耐烦啧一声,“你是覃家明媒正娶的过堂妻,牡丹和覃昱算什么?自从祖母知道两人真实关系,更不答应牡丹进门,这辈子都别想,哦,对了,冬青告诉你没,兰夫人给祖母写封致歉书。”
温婉蓉摇摇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覃炀不在意摆摆手,解释:“我前些时回来早给祖母请安时,听了一嘴,估计祖母不想你操心,再说也不该你操心。”
覃兰两家事,确实不该温婉蓉操心,她现在只关心三日期约怎么办:“我没记错,你们离出发还有五日吧?”
覃炀说是。
温婉蓉又想了想:“照时间来看,覃昱打算速战速决。”
三日内救出牡丹,第四日准备,第五日随西伯使者人马离开,毫发无损且不费一兵一卒。
问题是……温婉蓉看向覃炀,试探地问:“你真不管牡丹这事?”
覃炀重新拿起书,吐真言:“温婉蓉,牡丹这事我怎么出面?其一大理寺不归枢密院管,其二英哥儿这茬,我替覃昱背黑锅,皇上面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恨我,我这个时候出头,皇上再给我按个莫须有的罪名,纪齐严三家要笑歪嘴,终于逮到机会弄死老子。”
理是这个理儿,温婉蓉话题回到原点:“可你不出面,叫我一人怎么办?覃昱下次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他能找到我一次,也能找我两次,这次就是个警告。”
“他……”覃炀想想,欲言又止,英哥儿送离燕都,减少很多对覃昱的束缚,要牡丹再出个三长两短,那家伙失控,保不齐会害了整个覃家。
他思量再三,松口道:“这样吧,明天你派人去兰家,就说我说的,安排个隐蔽的地方,酉时三刻要西伯狗来见我,顺便叫上覃昱,我要单独与他俩谈。”
温婉蓉见他改口开始挺高兴,听到后来三人要单独谈,心里开始打鼓:“就你们三人,没事吗?不会说着说着就动手吧?”
覃炀斜她一眼,懒得说话,一本兵书挡住脸,熟视无睹。
隔天,温婉蓉按照覃炀的意思给兰家去话,兰夫人很快答应,原本商议好的三人会谈,通知覃昱时,他去归去,但有一个条件,温婉蓉也必须去,覃炀肯定不答应,传话小厮两头为难,回兰府复命时请兰夫人定夺,兰夫人犹豫半晌,叫邱嬷嬷转告温婉蓉,去不去当事人说了算。
邱嬷嬷来覃府传话时,覃炀还没走。
温婉蓉听懂兰夫人的意思,转头回屋,对覃炀说:“既然覃昱要我去,我便去罢,有你在,我相信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覃炀嘁一声,扬扬眉,换衣服,不说话。
温婉蓉撒娇似的往他怀里一靠,嫣然笑道:“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
“谁说老子默认?”覃炀不吃这套,推开她,皱了皱眉,“温婉蓉,昨天亏没吃够?他要你去,你就去,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我倒想有骨气,可我们在明,人家在暗,你以为我躲在府邸不出去就安全?”温婉蓉故意装作不高兴,“你别忘了,覃府是你家也是他家。”都熟门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