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卧榻另一边空了,也没有余温,温婉蓉叫红萼进来,问覃炀什么时候走的?
红萼看看漏刻,回答一个时辰前,而乳母也很识时务一早把飒飒抱回老太太那边,免得影响温婉蓉休息。
温婉蓉敷衍嗯一声,低头遮住眼中的羞臊,昨晚两人什么时候睡的,她已记不清,只记得无声纠缠,比平时更炙热更疯狂。
她起来洗漱完,命红萼备热水,泡澡解乏。
温婉蓉难得歇几天不用给太后定省,府邸老太太是过来人,巴不得多添几个曾孙,自然不会派人来打扰,她难得一觉睡到自然醒,更别提睡醒后惬意泡个澡,若不是水泡凉了,差点又睡过去。
她拍拍脸,清醒片刻叫人加热水。
“红萼,红萼。”温婉蓉一连叫两声,堂屋才有人应声。
红萼急匆匆钻到屏风后,福礼:“夫人有何吩咐?”
温婉蓉一边说水凉了,一边蹙眉问:“方才去哪了,叫三声没人应。”
红萼恭敬道:“刚刚垂花门的小丫头传话,说柳夫人来了,人在花厅吃茶等着,奴婢见您眯着了,没敢叫醒。”
柳一一来了?温婉蓉没太深想,猜测丹泽碍于以前的事亲自不好道别,叫自家女眷登门并无不妥。
“红萼,把干净衣服拿来。”既然人来了,她也不好让人久等。
红萼应声,双手递上干巾子,伺候温婉蓉出浴。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穿戴整齐出现在花厅门口。
柳一一看见她,忙起身行礼:“民女给覃夫人请安。”
“快坐,快坐。”温婉蓉哂笑,叫她不必虚礼,跟着落座,道,“怎么今儿就你一人来,兰夫人和丹泽放心吗?”
提到丹泽,柳一一满眼幸福,低头笑了笑,语气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丹泽一早被叫走了,兰夫人也忙,就我闲人一个,帮忙跑腿办点事。”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推向温婉蓉的方向,解释:“这是丹泽昨晚写的,要我务必亲自交由夫人手上。”
“除了信,丹泽还说了什么?”以温婉蓉对丹泽的了解,若非重要之事又不方便言语,绝不会以书信形势告知。
柳一一似乎有备而来,不疾不徐道:“丹泽就说信上内容夫人看过记在心里就好,别留下什么痕迹。”
言下之意,看完烧信。
温婉蓉会意,点头说明白。
“还有件事。”柳一一继续说,“关于牡丹,兰夫人托我带口信给夫人,说人救回来了。”
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温婉蓉愣了愣,问:“什么时候的事?她人如何?”
柳一一回答:“就在覃爷去乱葬岗的第二天下午,把牡丹送回兰府,兰夫人当天在黑市发招令贴,谁能救回性命,赏金一万,一万黄金。”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温婉蓉感叹兰家家财万贯的同时,半信半疑道:“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妙手之人?”
柳一一点点头:“那天我算开了眼界。”
“是吗?”温婉蓉相信兰家能在黑市占一席之地,绝非等闲,话锋一转,“牡丹现在情况如何?还有覃昱呢?邱嬷嬷有没有告诉你,覃家急着抓覃昱回来?”
“关于覃爷的事,邱嬷嬷跟我说个大概,也要我传个话,那天覃爷送回牡丹又走了,兰家爱莫能助。”柳一一据实已告,再说回牡丹,“如今兰夫人照顾牡丹,无暇顾及其他,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我听邱嬷嬷的语气,情况不大好。”
“是耽误了吗?”温婉蓉想到那天牡丹的惨状,不由自责。
柳一一抿抿嘴,轻摇几下头:“我私下打听过,说三分毒浸骨,需刮骨去毒,少则养半年,即便痊愈也不可能和常人无异。”
温婉蓉听着蹙眉:“会留下什么病根?”
柳一一迟疑片刻,一五一十道:“以后不清楚,就现在,牡丹嗓子全毁了,彻底哑了,就是华佗在世也医不好。”
想当初牡丹第一次进宫,在御花园金莲池泛舟,一曲琵琶,一腔空灵嗓音,何止唱醉皇上,连她都不无感叹造化弄人。
现在却哑了,除了扼腕心痛,温婉蓉更加自责,幽幽叹口气,只问:“她刚回兰府时可清醒过,交代过什么,或提过什么人?”
她想,牡丹最放不下就是英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