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有现在。
烛光映入了他的眼中,当我拨开他的手指时,看见的,便是他的柔情。
祖英彦抱住我,我们慢慢往后仰,我小声惊叫着,直到我们安安稳稳地倒在大床上,他吻着我,吻到我的面孔发烫,身体也热了起来。
他轻轻地,轻轻地揭开我的纱龙。
我用手挡住他,却挡不住他的热情,纱龙还是给他揭开了。
他深深地吻着我的胸口,我一阵晕眩,他的动作粗鲁了起来……喜欢他柔软的嘴唇吸吮着我,更喜欢他的手指在我身体上滑动,搓揉……禁不住的深呼吸,移动着……
我以为我永远也不可能这样。
但我不可能永远不做一个女人。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修泽明当年以他对人生的睿智,看清了这一点。
我们紧紧拥在一起,我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祖英彦,不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已经走了,而且渐行渐远,连做梦也不复见。
※※※
我看到祖英彦的存折时,不禁有些吃惊,原本七位数字一路往下滑,租地、整地、建屋、打家具……每一项我们都尽可能的搏节,但是在完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存折上只剩下五位数。
五位数,我们今后就只能靠这笔钱,继续过着神仙生活?
我有积蓄,但祖英彦会答应吗?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的。
神仙生活就因我看到了这本存折提前结束。
我开始做出去找工作的准备,在这小镇上,没有人要请经理人,也没有人要找外贸人才,不过去当个店员什么的,还有去处,运气好一点,说不定可以到幼稚园去教小朋友。
小镇上的生活消费反正不高,我们也没什么物质欲望,只要有一份固定收入,应该没有问题。
打定主意,我心安下来,只等个机会跟祖英彦说。
他还不知道我的打算,每天仍然神态自若,有说有笑,一点也不急。
我们也一样的去游泳,拣贝壳,在院子里拔草,剪下开得最盛的玫瑰插瓶。
或是坐在露台的秋千上。
一边荡秋干,一边让他吻着我。“别动,”他抱紧我。
不是我动,是秋千,我用脚偷偷划动着,他发现了,我们吃吃笑着。他索性咬住我的唇,不准我离开须臾。
“你会吃掉我。”我抗拒。
“我会!”他认真的,威胁地:“我爱你!我要吃掉你。”
“不要!”我溜下秋千。
“不要我爱你,还是不要我吃掉你!”他捉住了我。
“都不要!我被他呵得发痒。
“都要!”他捂住我的嘴。
“都不要!”我咬他的指头。
他回答我的,是霸道的,粗鲁的吻,直到征服我为止。
当我全身瘫软,再也使不出力气来反抗他时,他对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爱你,我不要吃掉你。”
我笑了。
然后他用力地压住我,进入时,我还听见他在说:“我爱你!”
他爱我,我知道,会永远爱吗?每个人都会问所爱的人这个问题,但也同样的,不会有人晓得答案。
晚上,有月亮,很好的月色,我们在月光下筑沙堡,潮水来了,把沙堡打得七零八落,退潮后,一切都无影无踪,像逝去的岁月——生命中除了沙子与海水载走的记忆,并没有剩下什么。
但我们还要去筑沙堡,每建一座就给取名字,再看着潮水带走它,并不祈求任何东西留下。
我们向大海呼唤,唤彼此的名字,唤那谜一样的月光,唤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悸动。
如果没有钱的烦恼,小镇生活干实的部分也一样有意思,就像我们种的丝瓜,小小的一株幼苗,成长起来却颇为惊人,不用多久,架子上就全是它硕大的绿叶,然后是大朵的黄色花朵。
“这是雄花。”祖英彦告诉我,雌花的后面会拖着一条小瓜。
小小的丝瓜不久长大了,瓜架上挂着一条又一条的丝瓜,翠绿、硕大。
“如果我们可以靠丝瓜生活就好了。”坐在瓜架下乘凉时,我对祖英彦说,他的存折只剩下四位数了,台北的瓜价好,我们应该跟果菜市场好好联络。
“别担心,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他轻抚着我的头发,很得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