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住了他沉重的、男性的身体,古龙水和烟草的气息,使人迷醉。他轻轻舔着我,仿佛前生已这般占据了我的心。
我更紧地抱着他,这是我永难忘怀的初吻。
但愿我能记住,可是我记不住,记不住,因为他太好、太美,如朝露、如清风,我已将身心托付。
他的爱慕,细腻、温柔,宛若一杯醇酒,引人欲醉,在醉中永不愿醒来。
不由得,我的身体苏醒了,涌起从未有过的欲望。
我知道我要他。
可是,修泽明放开了我,我清楚地看见他表情的变化,从酩酊到清醒、到严肃,他对我摇了摇头。
那凄凉的眼神,就跟初吻一样,是我永生也不会忘记的。
大门发出“砰”地一声响,他走了。
他恐惧,恐惧便是我们唯一的距离。
阴沉的天空,又落下大大的雨滴。
※※※
短短的假期结束了,婉兰和嘉诚回美国前,来看过我。
曾经,我担心过她的幸福。她太执着、太投入,而嘉诚令人有种不太确定的感觉,我不能告诉婉兰,不过这次他们来,情形似乎有些不同。
嘉诚待婉兰更体贴,不知他是为了什么而改变?但不论是什么,我都替婉兰感到高兴。
他们走后,我接到了修泽明的电话。
他不出声。
我也不出声。
我们在沉默中倾听着彼此的呼吸。
他没有再打来,我无意中往窗口看下去,看到他站在那棵美丽的茄冬树下。
我下楼时,并没有像头一次那样的心跳,有些事情就像上断头台一样,非上不可时,只有泰然接受。
“你和婉兰一样大。”他开口了。
“嗯!”我平心静气地点头。
“我是婉兰的父亲。”
我知道,还有什么其他要事先声明的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是的,在我们相识之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存在的;在我们相识之后,这一切的一切也是存在的,没有人能否定,也没有人想否定。
他垂下头去,我站了起来,如果到这时候还怕东怕西,我们又何必肩并肩。
修泽明从后面抱住了我,他的爱使我苦恼,但他的拥抱却让我滋生勇气。
“对不起!”他轻声说,“对不起!”
我哀伤地想,难道……这三个字要跟我说一辈子?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爱丽丝,原谅我,我——没有办法,真的没办法。”他轻轻吻我,在车如流水的大街上,我们就这样拥抱着。
也许有人会看见。但是,我们都疯了。
※※※
从这天开始,我们有了真正的约会。
由于修氏健康食品预备在台湾上市,修泽明藉机留在台北。身为修氏的负责人和国际知名的营养学者,他总有忙不完的会议、演讲,我不便在公众场所和他见面,所以一开始,修泽明就问我:“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他这样问,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我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刺心。
我只有十八岁,莫非就这样开始了我的人生经验?
“别生我的气!”修泽明轻抚我的脸颊:“你是知道我的。”
冬日的冷风吹不透厚厚的窗帘,但我只觉得脸色愈来愈苍白。
“也许——也许……”他叹了口气。
现在说“也许”已经来不及了,我又何必再为难他?我转过身,静静伏在他胸前,“请罗秘书带我去看房子吧!”
罗肇松跟着修泽明已有十多年,是个相当能干的中年人。他找到的地点离修氏在台的总办公室不远,外观够气派,楼层也够高,站在窗口,宛若在云端。
打开窗子,就如同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开阔而清朗。
罗肇松留下钥匙走了,我独坐在布置成黑白二色的客厅里。
我一直只喜欢这两种颜色,很冷、很静的两个颜色。
就像是我俩的爱情。
截至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进一步的关系。
不论他是如何激情,他那顽固的、传统的骑士精神,就如同什么守护天使似的保护我的贞洁,我纵有不满,也无法表不。
有时候,我真希望他能更自私些……
正发呆时修泽明来了,问:“喜不喜欢这个新家?”然后说:“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