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只有恨另一个女人时,才会这么刻薄。
我以前以为婉兰不会,现在知道了,她也是肯为了我毁坏形象的。
保母走在前面,婉兰押着我,我没有任何可以逃的机会,进入运送垃圾通往后门的电梯时,保母站在我右边,紧紧地抓住我,婉兰在左边,枪抵在我腰上,外表看来,我们是三个亲亲热热的朋友。
婉兰把我押上车,保母坐上驾驶座,我侧过脸,婉兰早已拿掉了面具,那是我熟悉的面孔,但是,我却发现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车子开得很快,除了被一桩路边车祸耽误了一段时间,半夜的公路上,两旁的景物如飞而过。
我知道没有人可以救我,心反而定下来,我不怕死,但是希望知道,为什么我该死,而且我的孩子也得死。
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后,不久后又下了交流道,驶向荒僻的山区,在一阵激烈的颠簸后,车子上了山顶,我被拉出车子。
夜凉如水,山下的灯火如梦似幻,我看着婉兰:“我们非要这样见面?”
“啰唆什么?”保母恶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一直以为对我友善,当方东美去世,般若居所有人都对我另眼相看时,只有她支持我……
我不恨她,但是,为什么?
“不是告诉过你,自找的吗?”保母不屑地看我。“天下也有你这种蠢人,自己做了什么却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因为我爱祖英彦?
“再想想看,不妨往前一点,你十九岁的时候——”保母嘲笑地,我现在才发现她其实很轻浮,而且真实的表情比她日常的面具下贱得多。
“你说这些做什么?”婉兰阻止她。
“这时候了,还怕她知道?”保母用那种让我几乎是大开眼界的下流手势比了比婉兰:“既然做了,又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她们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我十九岁时做了什么,会跟现在有关。
但,慢着……十九岁时……我跟修泽明在一起……难道
我心头大骇,修泽明、修泽明是婉兰的父亲……
“是她杀的。”保母朝婉兰努努嘴。
我全身一阵寒颤,婉兰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她父亲,这怎么可能——
婉兰的脸在瞬间有了强烈的变化,月光下,她表情像魔鬼似的,双眸怨毒地看着我,好像要喷出火,我不由倒退一步。
“是你!”她向前逼近,我再度往后退,后面就是悬崖了,我没法再退,只有任她要吃掉我似的瞪我。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的,我不会的!”她突然发狂的叫了起来。
我掩起了耳朵,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我?是我害死了修泽明,现在又要害死自己,再来,是不是就要害死我的孩子。
“天底下有那么多人,你要看上他?”婉兰怒冲冲地逼问着。
我不知道,不知道,爱,就是爱,如何去问为什么?我痛苦得无处可躲,蹲了下来,修泽明是我的初恋,我的人生转捩点,但我却害死了他。
“你以为只有他而已吗?”保母在笑,狂笑的声音震动着四周的空气,“如果你不出现,方东美、王美娟、阿芬都不会死……”
她们——也与我有关?
“当然有关!”婉兰冷笑:“你天生就是个扫帚星,扫到谁,谁倒媚。”
我的心理完全崩溃了,再不能抵抗,也不想抵抗……如果她要杀我,就随她吧!
我闭起了眼睛,风的声音在耳边吹过。
我要死了,是吗?恍惚间,我看见了修泽明,他站在云端。
在山岭、在海上……“别伯!爱丽丝……”
“你——来接我了?”我迷离的、狂喜地问,可是,不!我不能就这么走,我还有孩子;婉兰也会去杀他的……还有祖英彦——
“你胡说些什么?”猛地,婉兰给了我一耳光。
不是胡说!我幽幽地睁开了眼睛,修泽明真的来过,方才,他就在这里,看着杀他的人,和他最放心不下的我……
但是,我不要跟他去,现在,我有了孩子,人间有了牵挂。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杀他的。”婉兰怨毒地抓住我,强迫我看她狰狞、咬牙切齿的面孔:“他竟然在修改遗嘱,只要你一毕业,他就要跟你结婚,如果他有任何不幸,大部分财产都是你的,他还要你照顾我,笑死人!你凭什么用我的钱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