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兰根本不理,她继续开枪,她已经疯了,我跑到祖英彦身边时,清清楚楚听到她中弹惨叫的声音,但我没办法管她。
祖英彦的血流如注,只见鲜血不断流出,整件衬衫都染红了
“爱丽丝——”我扶起他的头,他张开眼,微弱的问。
“是我!”我哭了!地这一抢是为我挨的。
他闭起了眼睛。
“还有呼吸。”一个警察跑了上来,“快叫救护车。”
他没有死!没有死!我又重新流出泪来。
从山脚赶到医院的救护车上,一路我紧握着祖英彦的手,纵有千言万语也不重要了,我只愿这样紧握着他,一生一世。
他的伤很重,一直闭着眼睛,但是,我知道他晓得。晓得我这么握着他,晓得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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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各方的媒体,把急诊室外挤得满满的,用尽各种方式把麦克风塞到我面前。
我完全不需要他们时,却来了这么多。
律师安排我到主任的办公室,派了人把关,随时可经由电话知道开刀的情况。
婉兰在美国念书时,参加过射击队,是一流好手,失手的机会很小,但这回她并未百发百中。
我焦急地等着消息时,有人进来了,是司机阿丁,他抱着小小孩。
小小孩一看见我,就扑过身来要我抱。
救我的,原来是我的孩子。
半夜里,他担心我会不见了,偷偷下床要找我,正好看见婉兰用枪押着我,保母在打我耳光,他吓坏了,知道事情不对,赶紧躲在门后面,就在我们刚离开,祖英彦气消了些回家,小小孩急忙告诉他,祖英彦一边用大哥大报警,一边亲自开车来追,正好保母在附近为了一桩交通事故耽搁了时间,但在交流道他却错过了,所以迟了那么多时间,却赶上为我挨一枪。
“不能叫老师,要叫妈妈了!”阿丁笑着告诉小小孩。
我的脸胀得通红,就算没人买晚报,也会有人看电视。
小小孩紧紧搂着我,生怕我会再度不见似的,脸偎在我颊上,过了一会儿,我发现他在流泪。
“爸爸!爸爸!”他低声而恐惧的。
我安慰他,只要我们一齐祷告,他父亲会平安的。
天亮时,有人来报,说医生出来了。我的心跳到口腔了,电话正好响起,只听见那头说了两个字,“死了……”
我的心沉到谷底,整个人冰冷直往下溜,律师急急接过话筒,听了一会儿,然后破口大骂:“不会说就别说……”
原来方才的冒失鬼没有说清楚,急救不治的是婉兰。
她身中四枪,有一枪接近要害,医生已经竭尽了全力。她在天明时分,结束了不幸而罪恶的一生。
我好不容易坐了起来,电话又响了,我捂住耳朵,不!我不能再忍受又一次的……
但这回不一样了,律师兴奋地、发抖地、带着哽咽的声音说:“他……他——手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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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英彦在一个礼拜后出院,在经过与死神的角力后,奇迹似的复原了。
我每天守在病房里,看着他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我们有说不完的话。
偶尔,我会想到修泽明,我不知道那夜他是不是真的在悬崖上出现过,也许,那只是我的幻觉,但,有一件事是真的,他常说: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他也是真正的珍惜我。
那就是爱,超越了一切,不自私、不吝惜的付出了所有。
祖英彦知道,但他不妒嫉,那是远在他之前的过去。而我们所共同经历过的,是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
小小孩常来加入我们,本来是不该带孩子来医院的,但,他太担心他父亲。
祖英彦现在很爱、很爱他了。他后悔从前那么忽视这孩子,他说,我会尽量弥补他。
我说,弥补跟宠坏可不是同义字。
他说他知道,他会好好学习当一个父亲的。
我听了,只觉着心酸,我是学特殊教育的,但又何尝不是跟孩子重逢,才慢慢学着当母亲的。
托天之幸,永昌的股票没有因这事件而下跌,由于组织健全,一切都没有受影响,但修氏却受到了重创,修氏的律师还在婉兰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修泽明的原始遗书,婉兰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