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我在看他,他偏过头,将菸夹在指问。“熏到你了?”
“还好,不很呛。”
他低笑。“来一根?”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看着他手里的菸盒,摇头。
他收了回去,没半点尴尬之色,对于被拒,显然很看得开。
吞云吐雾一回,他忽然问:“贵姓?”
“杨。”
他一怔,随即点头。“老包带你来的?”
“应该是。”B君是姓包没错,但“老包”?我不曾听人这样叫过他,B君不老,不过才三十有二。
夜色里,仿佛看见他咧嘴一笑。牙齿没黄,还白白的,看来他不算老菸抢,但抽菸的姿态挺潇洒。
我清楚眼前是一派浪子型的人物。
“双喜?”他叫出我的名。
“在。”在他叫出B君的姓以后,我没有很讶异。
“这名很好。”他说。
“多谢夸奖。”
“人也不错。”他说。
“只是不错?”我挑眉。
他朗声大笑。“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女人。”
“我以为你会说我是你见过最厚脸皮的女人。”我面不改色。
“我是说真的。”他举起手,状似发誓。
我也立刻举起手。“我也是说真的。”
“哪里真?”他一手捉住我。
我故意上下打量他。“嗯,从头到尾,表里如一。”
“错,我最是表里不一的人。”
“谁谈到你了,我是在说本人。”
“看不出来。”
“那是当然。”我并不透明。“可以放开我吗?”他的手劲大得惊人,手腕有些痛。
“我不想。”但他放轻了劲道。
不痛,我也就没坚持要他的手离开我的手。
他突然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应该没有,我没见过像阁下这样轻狂的人。”
他笑,松开了我。“是吗?我怎么老觉得我们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你是说在黑漆漆看不清你我面貌的夜色里?”我们所处的位置背着光,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孔,只知道此君体形高大,以及一张嘴能言善道。
他抚着下巴道:“不是照会过面,那就是缘分喽。”
我笑答:“相逢自是有缘。”
他突然压低下来。“如果早让我遇见你……”
他声音模糊,我没听全。“你说什么?”
“如果早让我遇见你……”
我还是没听清楚。“怎样?”
“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的想吻你。”说罢,他的脸罩下来。
一个不礼貌的吻,却持续了很久。
黑暗里,失去视觉,其它感官反而敏锐起来。
我的唇被吻得发疼,我的舌被狂野的挑逗,菸草味刺激了鼻端,这吻是很意外的一个体验。
很久以后,他离开,隐约可听见喘息,不知是来自我抑是他。也许都有。
他在我耳畔轻喃:“我以为你会拒绝。”
“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
接吻是发生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你吻得很好,我可以将这个吻解释为我有魅力令人情不自禁;反之,此吻若拙劣不堪,则是侮辱,我会狠狠甩你一巴掌。”
“谢谢你的夸赞,我想如此是同意我再吻你一次?”
听得出他跃跃欲试,但我推拒。
“不,一次带菸昧的吻已经足够。”奇异的是,虽带着菸味,他的味道,不难闻。
他再次大笑。“你果然与众不同。”看来他是个爱笑的人。
“谬赞。”我这时又突然懂得谦虚了。谁能说我不能够善变?没有。
他突然静了下来。“看来一个吻打动不了你的心。”
想打动我?他有何目的?“当然,杨双喜向来不容易收买。”
他仰头大笑。“你令人难忘,但是我的女伴似乎在寻找我了。”
我没有看见有人在找他,也许这是个借口,也许不是,我知道他不会是那种一个人赴宴的人。女伴,当然了。“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