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热情于分享的人,与她在一起永远不会嫌闷,然而我,我的心却渐渐冷缺……
是哪里出了问题?
婉拒让双喜送我回宿舍,她们有公务待办,也不坚持,驾着车走了。
回头我先到书局去取订书,然后一整个下午,都为双喜的改变感到困惑不已。
我找不到解答,亦没有方法能够停止让这件事占据我的全部心思。
时间就这样流逝,直至一通电话将我从冥想世界中解救出来。
“陆承信,我是杨双喜。”
我一怔。我们刚刚不是才分手,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我刚从客户下榻的饭店离开,想见你,你能不能出来?只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我边听边望了眼壁上的钟。
六点钟。
逝水年华。
夏季天色暗得慢。我听见我说:“好。”
“那么在你宿舍道路出来的那间书店门口等,可以吗?如果我晚到,你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
“可以。”我说。
“我约莫再十分钟能到。”
“不急,你开车慢点。”这时间车流量大,容易出事。
“谢谢关心,待会见。”
她挂了电话以后,我没心情干坐在屋里等,捉了件外套,便踱步到约定的地点。
我站在书店门口,没有进去,怕双喜一来找不到我。
话说回来,她找我做什么呢?
我没有等太久,就见她匆匆向我走过来。
“车子呢?”
“让晓君开去买东西,我们约好十五分钟以后见。”
意思是:我只有十五分钟。
“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意外的发现她其实不算高挑,她的发顶只及我肩线处,身形纤细,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情态。
但她仰起头来凝视人的那股气势,又会让人将她拱上天边去。一颗天上的星,高不可攀。
“站在这里讲话不方便,介意一起走走吗?”
“宿舍区有条步道可以散步。”
我带她往那步道走。
走了五分钟之久,她一直未开口说话。我心想:只剩十分钟了,她究竟要与我说什么?
步道不长,绕了一圈,我们又回到原点。
十五分钟刚好到了。她终于开口说话,我屏息聆听。
她说:“我该走了,晓君该把车开回来了。”
这就样她特地叫我出来,就只是要跟我说这句言不及义的话
喔,当然不是言不及义。它只是个开场白,她接着又道:“陆教授,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如果我说错了,请见谅。”
我不禁为她的语气紧张起来。“你想说什么?”
她以眼神紧紧捕捉住我,凝视许久,才道:“你究竟想在我身上找到什么?”
“我?”我不懂……
她又道:“不管你想在我身上找到什么,你都会失望。”
我楞住。我想在双喜身上找到什么?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人。我们活在不同的世界。”
天旋地转,我无法有任何反应。
她瞅我一眼。“再见了,陆教授。”
她鞠躬,而后转身离开。
那一声声碎裂的声音来自何处?是衣帛还是我的心?
我跌坐在地上,直到路人将我扶起,我踉跄的走回单身宿舍,脑袋仍无法思考。
夜里,系上张教授来请我过府用餐小叙,我见到他,劈头便问:“老张,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经双喜一说,我已认不清自己的面目。
张教授说:“老陆,开玩笑,你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我摇头。“你说说看。”
他说:“陆承信,世上少有的理想主义者,难得难得。跟你一比,我们这些没什么理想的俗人,非得站到一边去不可,哈哈哈。”
这是恭维。
这也不是恭维!
我彻底被打败了。被一个叫作陆承信的理想主义者打败,哈哈哈!
我听见我用一种怪异的语调自嘲:“难怪至今我仍找不到我的另一半。”
张教授拍拍我的肩头。“大丈夫何患无妻!总有一天会遇到适合的对象来来来,别哭丧着脸,我们今天好好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