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郎腰瘦不胜衣_作者:江倾杯(87)

2018-02-01 江倾杯

  商青鲤在见到那块石头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像是被老天给摆了一道。

  本以为九死一生的机关墓,在她做足了生离死别的准备后,轻而易举走过了。贺云归的遗体见到了,天杀也找着了,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到头来却告诉她,她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就好似自己费尽心思,为的只是闹一场笑话。

  她冷笑一声当场就要举着鸿雁刀把天杀劈碎,玉无咎堪堪拦下她手上的刀,把天杀护在手中,还来不及开口,便觉天旋地转,头顶有山石一块块砸下。

  两人不敢在石室多做停留,立时四下寻找出口。阴差阳错救下了被穿山甲围攻的宫弦,又堪堪在山崖整个塌陷之前找到出口逃离。

  商青鲤只要一想到这趟金陵之行,就觉得窝囊。

  见惯了商青鲤清清冷冷的样子,这样抬着下巴,桃花眼微微眯起的模样,是玉无咎从未见过的,像极了她养的那只叫酱油的猫置气时的表情。玉无咎看着有趣,眸中浸染了丝丝缕缕的笑意,道:“幸好那日没让你把它给劈了。”

  “嗯?”商青鲤一愣。

  玉无咎伸手从袖子里掏出小小的一只白玉盒,盒子精巧秀气至极,色泽莹白,似有流光。他把盒子递给商青鲤,道:“看看。”

  白玉盒入手冰凉,寒气逼人,是难得一遇的寒玉制成。商青鲤打开盖子,有异香扑鼻而来。介于浓烈与清雅之间的香味,很是温和,似花香又似果香,经久不散。她惊讶地垂下眼向盒中看去,盒中一枚黄色的药丸,触感坚硬,非石非玉。

  “这是……”商青鲤顿了顿,道:“天杀?”

  “正是。”玉无咎看着商青鲤道:“原本只是试着把它剖开看看,没想到它石化的只是表层。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商青鲤合上盖子,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拿到天杀,就意味着她身上的醉生梦死或许可以解开,明明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她却欢喜不起来。

  “谢谢。”商青鲤把白玉盒收进腰间的银色袋子里,抬眼看向玉无咎。

  “不必。”置气的模样如同一场幻象,此时她又是初见时的清冷样子,玉无咎敛眸,道:“银筝阁外,我们说好的。”

  “合作?”当初在银筝阁外,两人说好一起连手。实则这次无论是闯墓还是得到天杀,她都没有出上什么力。玉无咎在这中间,更是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商青鲤心中清楚,因而扬眉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玉无咎并未推脱,利落颔首,话锋一转,道:“我要回长安一趟,我们就此别过。”

  “嗯。”商青鲤起身,道:“我去看看宫弦。”

  直到商青鲤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站在玉无咎身后始终不曾吭声的柳二才拢着眉头道:“楼主,天杀明明就……”

  “柳二。”玉无咎咳嗽一声,打断柳二的话,道:“五哥在哪里?”

  “楼里传来的消息,两日前出了长安,已向南蜀来了。”柳二道。

  “看来不用去长安了。”玉无咎淡笑道。

  柳二听出玉无咎言下之意,隐约猜到玉无咎想要做什么,张了张嘴,又将到嘴的话咽回肚中,只沉默着走到了玉无咎的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玉无咎怔住,道:“柳二。”

  “九爷。”柳二变了称呼,不再称玉无咎楼主,白着脸道:“您骗商姑娘天杀只表层石化了,但柳二知道,天杀只剖得两粒。其中一粒您送谁柳二都不敢多嘴,只有这剩下的一粒,柳二求您想着自己。”

  玉无咎神色不变,道:“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

  “九爷!”柳二咬着牙唤道。

  “怎么?”玉无咎冷冷一瞥,眉目凛然,道:“我的话你已经听不进去了?”

  柳二低下头,闷声道:“柳二不敢。”

  玉无咎脸色微缓,视线落在被商青鲤扔在桌上的那只白瓷碗上,想到商青鲤先前置气的模样,眸间复有了笑意。

  他起身,推门而出,跨过门槛时回头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柳二,沉声道:“柳二,有些事,你不懂。”

  柳二抬头向他望去,他衣白如三月枝头的梨花,冷艳欺雪,余香入衣。清雅以极的眉眼间,是柳二看不懂的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