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出来的是,尹飞甚至曾为她与学弟经常独处而发飙!真***独裁,她一直晓得他对学弟有意见,可那是他的看法;她从不干涉他的风流韵事,他又有何资格监管她的交友圈?
“学长他……是很喜欢学姐的吧?”欧阳逐移向瓦斯炉边,准备烧一锅滚水——也背向她,藏起自己的真实心绪。古来总说“劝和不劝离”呀,他并不能小人似的专司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可那在多数时候,对我来说是一项负担。”少数时候,倒颇有驱蚊子、赶苍蝇的功效。尹飞一向会让不长眼的追求者死得凄惨无比。“还是做朋友好,比如我和你吧,轻松多了。”
轻松吗?他无神地将一把义大利面呈圆扇形下进锅中。当真只能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胆量……也许他欠缺的就是那一股近乎盲目的胆量。盲目,不考虑个性、不在乎是否两情相悦,只要自己得偿夙愿就够了,这正是尹飞的霸性;而他,似乎总是优柔寡断地去过度剖析着每个环节,担心着这样好、那样不好。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过与不及,所以孔子提倡中庸之道。只是,中庸、中庸——他若做得到,早成远庖厨的圣贤了,不致终日与厨房结下不解之缘。
有些事,注定错过就是错过了。
“啊……学弟真的是一个好人呢。”耿玉宇踢掉黑色制式娃娃校鞋,将双腿屈起至椅面,轻喃着,像是有感而发。
学弟的随和、善听与知解,有时总会引起她心底一簇小小的内疚。心烦的时候找他、犹豫的时候找他,可快乐的时候……
她似乎常是忽略他的,偶尔还说服自己,他并不需要这么肤浅的情绪。
他稳重、他淡定;她咧?毛毛躁躁。虽说大家常常损她没神经,但实际上她也不至于那么关脑简单吧?再怎么说,她也知道学弟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很舒服而心安的,单单瞧着他做菜的背影便有种平宁和谐的感受,甚至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摆在当下也无所谓——
奇怪,那她到底为什么得和尹飞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在一起啊?
不必回头,仅仅察觉她的静默就晓得她又在发呆了,欧阳逐以木勺挑起几条义大利面试熟度,见面芯略硬的嚼感出来了,便全数捞起置放于将满冰块冰水的玻璃缸中急速冷却;切丝的红黄甜椒、余烫过的绿花椰、蕃茄、烟薰火腿、罗蔓生菜与适量橄榄油、红酒醋一同拌入冷面中,最后,洒上少许巴西利及起司粉——
“可以了,学姐。”他盛了一盘递给她。
“靠,真棒!”耿玉宇不客气地抡起叉子猛向食物进攻。
真的不是她好吃哦,而是学弟的手艺比起尹飞那所谓什么高级俱乐部的厨师来得优秀!怎么说呢?就像老爸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吧——“料理是给人食用的,不是拿来看的”。虽然外观精致得有如艺术品也没啥不好,不过就缺乏了点人气,不若学弟做的菜教人觉得温和舒适。
“喜欢吗?”
“嗯嗯嗯……”一大团义式什锦冷面塞得她口齿严重不清。“好吃到爆,有种幸福到不行的感觉……”嚼在齿间的面条何其沁凉,心理,却有股满足而温暧的细流涓涓。
幸福也许不是水晶苹果;也不只在彩虹大桥……
他抿唇一笑,卷起硬度Q度适中的义大利面入口。属于消暑的清凉,以及蕃茄、红洒醋交织错综的酸甜——那种,想为一个人做菜,即使那人并不懂他的悸动的酸甜心情,传给给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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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是流动的,荏苒着。黄金般的年华送走了一批人后,不久又会迎进下一批。空白,总是必须填补的;生命在这种源源不虞匮乏的递补中,完成了每一步前进。
凤凰花开的时节,那一抹接连一抹的红艳常是令人既伤感又歉欢的。
高三的老人家胸前别着红布花,成群结队地在校园中四处取景、拍照留念,“卡嚓”一声之后,每每禁不住地老要来上一阵涕泗滂沱、互道珍重;一旁的小高二和小高一却是手脚发软地持着竹帚,清理遍地凋零速度甚快的花叶,扫得几欲泣血、抱头痛哭。
向日中学本年度的毕业典礼是学生会倾尽全力的压轴之作、过了暑假,江山易主,一代新人换旧人啦,以欧阳还为首的学生干部将自此功成身退,全心为来年的大学联招拚个昏天暗地、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