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书房门上的猫眼小孔向客厅窥去,只见两尊黑色木乃伊正警戒地查看四周,再三确定安全无虑后,其中一人方自怀中掏出一只同款米菲兔,与原置放茶几上的那只掉了包;接着,相视的两人互相把头一点,便快速循来路撤离了这幢房子,显然训练有素且不打算惊动作何人——的确是向静涛的作风啊,只要钦点的东西得了手,总不至于闹出人命平添麻烦。这也可以见得,上回他老人家在“天色”竞价会场大开杀戒是多么失常的状况。
“妈的,到底是走了没啊?”视野全让他占走了,毛躁心急的她只有晾在一旁跳脚的分。没办法,她又没他那种能在黑暗中视物的红外线电眼。
欧阳逐率先开门走了出去,拎起了这只调换过的小兔子塞进她怀里。“向老先生真是礼数周到,连不起眼的小玩偶都可以折旧换新呢。”
耿玉宇仿佛接到烫手山芋似的回扔给他。
“我才不要小女生的白痴玩意儿。”特别是那个有恋父情结的小女孩抱过、亲过——说不定还加持做法过咧!
他一眼洞悉了她拒不吐实的别扭,大掌于是揉上了她的发顶,扑熄她冲天冒烟的气焰。
“放心,我只对年纪大的有兴趣。”唉,这样一个藏不住心绪的女子呵。
“靠,该死的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年纪大?”像颗跳豆般、她不服气地蹦来蹦去。“我不过多你一岁而已,叫做‘年纪大’吗?算那么仔细干嘛,四舍五入的原则你懂不懂啊?这样赤裸裸地评论女性年纪是很伤人的你知不知道?再说你老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人家搞不好还以为你大我十岁咧。”
优雅的唇形扬泛起一抹宠爱。
“那我改口,我没恋童癖。这总行了吧?”他有她就够了——她的率性、她的坦然、她的一切。
“那最好,至少我可以确定男朋友不是变态。”她睨了睨笑意盈眼的他。“喂,你究竟在高兴什么?瞧你乐的咧。”从没见过一向温雅自制的他笑得这么奔放。
“我想,我找到‘天色’了。”他愉快地送上一吻给她——“日”这下可料错了,他遇上的是幸运星,而非灾星呀。
“天呀,真是愈来愈三八了你。”她睐他一眼,问道:“那什么‘天色’就是你三番两次闲逛向家的目标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都不晓得是什么东西了,你跑去向家卧什么底?”他摇头,真不要命了她。
“哎呀,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嘛,既不偷又不抢,还有终点费可以赚,也满顺利的啊。”硬要说有啥不顺心的地方,大概就是她误交匪类,还一度把那长得一脸可爱无辜的小女孩当成好朋友,哼。“你快讲听,那是什么东西?”
“裸钻。一颗约莫鹌鹑蛋大小、成色是介于宝蓝与海水蓝之间相当罕见的晴空湛蓝,因而被命名为‘天色’,是欧洲地中海边陲M国皇室格尔马伦迪家族的传家之宝,也是黑市、收藏家、珠宝大盗最为觊觎的首选梦幻珍品;但因皇室将防护措施做得极好,自一六一二年建国以来倒也保存得安安稳稳。”他解释着:“自去年十二月‘终于’被窃失踪以来,掌政的雷亚尔四世始终低调处理,除派出自家特务奔波世界各地寻找之外,也向国际刑警组织的高层备了案,并且约定严禁泄密,以免夺宝的势力一多,索回‘天色’的机率更加渺茫。若非几个月前我负责的一趟任务意外扯出‘天色’和向静涛,国际刑警和M国特务恐怕至今仍是毫无头绪吧。于是这案子便被移转到‘无限’,接着就落在我的业务范围里了。”
哇咧,他的生活还真精采刺激……“可你不是一直遍寻不着吗?怎么又突然找到了?”不过能这么近距离讨论他的工作内容,她赫然有了一种归属与被信任的感觉——忖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地憨憨傻笑起来。
“尹学长的拜访点醒了我的疏忽。”两位应是向静涛派出的蒙面客则证实了他的揣想——好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藏匿处。但,倘若有人为了这样毫不起眼的东西而大费周章,那就很值得玩味了。
“妈的,他的拜访也太自助化了吧?深更半夜的,不但不按门铃,还从后门翻进来!”好好一栋屋子任他当公园踩来踩去的,真令她十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