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点事儿也不能说。”她不满,“告诉我又不会怎么样,怕我告发你么?”
他只好无奈地解释:“我和他们不同……虽说没有什么捞钱的手段,但俸禄养家糊口是足够了。”
闹市中骑马不便,三人遂下了马徒步而行,徐总旗跟在后面牵着缰绳。
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突然,前方喧闹的人群好似出了什么问题,一连串的往街道两旁让开,有好些人避之不及,将菜篓子打得满地都是。
闻芊抬起头,但见一架黑漆平头车款款驶来,车楣下挂了只黄金鸾铃,正随车身叮当作响。
街道狭小,为了给这车让路牺牲了不少小摊小贩,人们来不及心疼,已被车前开道的侍卫吓得登时噤声。
“是郭少监。”徐总旗压着嗓音提醒。
郭昀乃是曹开阳十个干儿子当中最有能耐的那个,尽管与其并无血缘关系,却不是父子亲似父子,连阴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在朝中也有“小开阳”的美誉。
不经意的摇晃间,车帘被风撩开,惊鸿一瞥,里面的人三十五岁左右,白面无须,年纪不算大,然而鼻翼旁已长出了深深的法令纹。
他那双细眼甫一投出视线,便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闻芊脸上,面无表情地定定瞧了许久。
杨晋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将她掩在身后。
郭昀的目光与之交汇,能明显的感觉出他的敌意。
很快,车马便行远了。
徐总旗松了口气。
说不出为什么,总感觉方才的气氛僵硬得诡异,好像下一瞬便能打起来。
“咱们走吧。被春山断臂的那人姓张,就住在前面的铁匠铺里。”
*
整个下午的时间,闻芊和杨晋几乎把所有的幸存者寻访了个遍。
没有例外的,都是那套标准的作案手法,这春山似乎很懒,多年来未曾变过。
从第一个疯女人被断指开始,陆续有被切了双耳的小贩,断左臂的打铁匠,断右腿的裁缝,失去一腿一臂的秀才……
看得出,他作案的手段越来越残忍,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和他之后的杀人相比,对这些残了一部分的人,简直可以用“温和”来形容。
而他留在现场的文字,也从最初的“春山”二字,变成了“我叫‘春山’”
两年如一日的杀了写写了杀,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闻芊从独臂秀才的家中出来时说道:“他是和徐州人有仇么?下手也不挑,老弱妇孺,青壮男女,逮谁杀谁?”
杨晋行至门口脚下稍稍一顿,“我倒觉得不是这样。”
他抬眸望向矮墙上那早已淡去的四个血字,那是此人满城来来回回重复着的话——我叫‘春山’。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是……怕被谁忘记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我保证要写一个你们都猜不出发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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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陆章
闻芊听了他这番见解有些莫名:“怎么说?”
杨晋随她慢慢往街上走, “我此前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贼盗, 他们多数人行凶留名,一是为了挑衅官府, 二是为了在江湖上打响名号。但这个春山却例外——
“从没有哪个行走江湖的大盗会常年待在同一个地方作案, 小小的徐州,够他掀起什么风浪?”
发觉闻芊似有所感地颔了颔首, 他循序渐进地问道:“瞧了那么多案子, 这么多被害之人,他们中间毫无联系,甚至毫无相似之处, 你是不是在奇怪,春山杀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她垂眸思忖了下, 犹豫且迟疑地看着杨晋:“是什么?”
“说他丧心病狂也好, 有所企图也好,可我总觉得他意不在此,你仔细想想他留下的字——”
什么字?
我叫‘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