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似梦非梦的朦胧间,忽闻耳边有人一声一声,柔柔地唤着:商娇,商娇……
是睿王么?她还记得,她如今身在王府。
可是,她所认识的睿王元濬,除了逗弄与吓唬她,哪曾这么温柔的对待过她了?
这么温柔的声音……
只有她的东家,才会这么对她。
她的东家,总是这样温柔和煦,在她感觉被世俗所遗弃时,向她伸出手接纳她;在她遇到危险时,奋不顾身地将她护在怀里;在她提出自己的建议时,力排众议信任她;在她害怕的时候,将她挡于自己的身后……
感觉一只凉凉的手覆在自己的额头,那手心的温度,熨贴着自己滚烫的额头,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糊里糊涂的,她伸出自己的手,将额上的手攥住。
“东家……”她没有意识地,轻吐出两个字。
那只带着凉意的手兀地僵住,就这样任她攥在心口处,任她手心灼烫,冰寒沁凉。
半晌,睿王将冰冷的手,自商娇的手中抽出,缓缓搁于那着玄衣绣燮龙锦衣的膝上……
慢慢紧握成拳。
卷二 情起时,风云聚,一寸相思一寸情 59、冷。情
第59章 、冷。情
当商娇再次睁开眼,已是第三日的午后。
冬日的阳光,正透过窗棂照进屋里,一室俱暖。商娇躺在床上,只觉得头晕晕沉沉,嗓子也火辣辣的疼。
李嬷嬷和月然正守在商娇床前,见商娇睁眼,皆是惊喜。
“姑娘可是醒了?”李嬷嬷问道,摸了摸商娇的额头,一颗心终是放了下来,忙吩咐月然,“快去禀报王爷,就说商姑娘醒过来了。”
月然应了声是,忙匆匆出屋,向王爷禀报去了。
李嬷嬷又见商娇欲坐起身,忙拿了一个软垫给她垫在背后,方才笑道,“姑娘此次病势来得凶猛,连着三日高热,王爷请了宫里御医来,也说姑娘受了很重的寒湿,病势深沉得很,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不过御医也说,姑娘只要退了热醒过来,便无事了。今日看姑娘醒来,病势应该就无碍了。”
商娇倚着软垫,听李嬷嬷如此说,忙向她点头致意,“辛苦李嬷嬷了。”说着,又指了指桌上水壶,“可否劳烦嬷嬷倒杯水给我?”
李嬷嬷忙转身给商娇倒了杯水,商娇接过,一口便下了肚,方才觉得喉中辣痛稍解。
不由又忆起昏迷这几日,似感觉东家来过,遂装作不经意地问李嬷嬷道:“嬷嬷,我病着的这几日,可是有人来过?”
李嬷嬷接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正要说话,却见前去禀告的月然又折了回来,神色颇不自然。
李嬷嬷遂笑问道:“怎么又回来了?可禀告王爷,说姑娘醒了?”
月然看了看李嬷嬷,又望了一眼商娇,兀自咬了下唇,欲言又止。
商娇有些奇怪,问道:“月然,可是王爷有什么事吗?”
月然忙摇摇头,又看一眼李嬷嬷,见大家都看着她,只得吞吞吐吐道:“我已将姑娘醒来的事情禀明王爷,只王爷说……”
“王爷说什么?”商娇见月然一脸为难,又问。
月然咬咬唇,道:“王爷说……姑娘醒了便醒了。今后此等小事……不用再禀告他……”
话音落地,屋中一片寂然。
李嬷嬷与月然面面相觑,一个惊异莫名,一个一脸茫然。
明明前一日,王爷见到商娇姑娘病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会儿斥责御医没有对症下药,一会儿责怪她们没把商娇姑娘侍侯妥帖……
怎生得今日姑娘病好苏醒,王爷却一反昨日着紧的态度,不冷不热不闻不问起来?
商娇却全然不知二人心中所思,也当然不知她病中所发生的事怀,故听完月然的话,她倒是一点没往心里去。
哈哈一笑,她指着月然嘲道:“月然,我本就只是府中外调的教席而已,生个病多大点儿事啊?还需得你去禀明王爷?如何,找骂了吧?该!”
说罢,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抻抻了脖子,只觉得身上酸痛,头也昏沉,“病了这么久,身子都僵了。”边说边掀开被角,“我得下床走走。”
李嬷嬷忙上前将商娇按下,对于这个全然没有开窍的姑娘颇有些哭笑不得:“姑娘还是消停些吧。病了这些时日,如今才刚见大好,可得好生将养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