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沁华哪里敢受,怕侧身避过,赶紧上前,将商娇搀起。“妹妹做甚多礼,快快起来。”
商娇站起,与胡沁华均不敢多言,只得拉了彼此的手,泪眼相视,无语凝噎。
短短数日,却像是分开了数年一般长久。再见面时,却已物是人非。
看着屋中二人情绪激动,却碍于外人在场,皆不敢畅所欲言的模样,靖风索性便向刘嬷嬷拿眼示意,将刘嬷嬷引了出来,又细心地为二人阖上了房门。
待得屋中只余了商娇与胡沁华两人,商娇方才惊喜得跳了起来,扑了胡沁华的手转了几圈,方才赞叹道:“穆……不,沁华姐姐,以前见你,从来都是青衣素袍,却不想换套衣衫,立时美得我都不敢相认了。你现在的样子,当真好漂亮!”
胡沁华亦是开怀,引了商娇在屋中圆桌上坐下,替她倒了茶水,又特意将各色点心果子摆在她面前。“来,喝口水,吃点东西。”
又在商娇旁边坐了,拉了她的手,关切地问,“哪有!对了,妹妹近日过得可还好?你今日怎么进得胡府,还能来看我?大哥他……可有为难于你?”
商娇笑着摇了摇头,双目微转,注意到胡沁华额间方才落痂的红痣,不由神色一黯。伸出手去,小心轻抚,缓声道:“姐姐当真是不一样了……这段时日,姐姐过得可好?”
胡沁华情不自禁地,也抚了抚自己额中那颗红痣,神色也黯了下来,强笑道:“先头以为入了胡府,不知会受何种折磨。却不想大哥待我当真如若兄妹,府中下人不知内情,亦待我如同真正的小姐。我现在不仅衣食无缺,还得他悉心照料,过得亦不算太差……”
说到此处,她环视一番屋内情景,长叹一声,道,“妹妹方才也看到了,现下我的主要任务,便是修习各类技艺,以备入宫参选……我对大哥尚有用处,他又岂会待我不好?”
商娇听得此话,心中难过,不由垂了眼帘,伤恨不已。
“如此境况,姐姐可曾怪我?”
胡沁华温柔地笑,摸了摸商娇的头,爱怜道:“我若怪你,当初便不会救你。况且当时情况危险,我若不应,你与我便都活不成了。我救你,也是救了自己,不是吗?况且,你看我现在境况不也很好?”
商娇听得胡沁华的话,知她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得拉紧了她的手。
胡沁华伤神了一阵,遂强笑着问道,“对了,妹妹今日怎么来了?那日你逃脱大哥控制,听说竟是逃到了睿王府,大哥大怒,想欲除你而后快。今日怎生的竟放你平安入府,前来见我?”
商娇狡黠地冲胡沁华一笑,道,“世人皆有软肋,胡大人的软肋,不过是怕我泄密而已。我只用告诉他我与他是友非敌,再加上我与睿王的关系,他自是不敢再加害于我。”
胡沁华闻言恍然大悟,却又若有所思起来,“你与睿王的关系?从前在温莎公子那里时,我便隐约听人提起过,你被睿王召去王府做了教席之事。你与睿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商娇今日第二次听得有人问她与睿王的关系,本不欲瞒胡沁华,但又怕万一落入胡沛华耳中,让他知晓她只是假借睿王之势,逼他不敢对她轻易下手,实则外强中干,与睿王亦谈不上什么交情,遂不敢再实言相告。
只淡淡道:“我与睿王本是朋友,睿王待我,确是极好的。”便敷衍了过去。既不明说自己的心意,也让人揣摸不透睿王待她的心思。
胡沁华听完也只是笑笑,只道商娇不愿多谈,便不再多问。
商娇却怕胡沁华误解此事,拉着胡沁华的手道:“姐姐,我曾想过将此事禀告睿王,让他揭破胡沛华的阴谋,还你自由。可转念一想想,这些上位者的心思,我们皆捉摸不透,若我擅自做主,将这件事密告睿王,你事涉其间,若睿王追究下来,只怕牵连到你,于你大大不利。”
胡沁华心思剔透,岂能不知商娇心中对她有所愧疚,忙拍拍商娇的手安抚道,“好妹妹,我明白你的心思。我既允了胡……大哥入宫,便已是同谋同罪。你不向睿王告发,便已是在保全我。”
商娇听胡沁华如此善解人意,心里方才稍稍安定了一些,看着胡沁华,只觉得她虽命运多舛,却心思纯良,难得的出淤泥而不染,不由心里对她更是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