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予沉吟一下,又道,“凡事也有万一。此时正值动荡之时,以太后母家舒氏一门为首的外戚势力正全力反对此事,并到处寻找反对官员的错处,胡家自然是众矢之的。若他怕你泄露这紧要之事,想要先将你除去,这也未可知……既如此,我便与你同去西芳庵。一路上,两人人总能有个照应。”
“那怎么行?”商娇闻言大惊,直觉想要拒绝。安思予抬手止住她,淡然道,“此事皆因我而起,若非我执意要救穆颜,你也不会卷进这场是非。商娇,我不能让你出任何事。”
商娇听安思予如此说,便也不再与他相争。在心中默算一番,又问:“那我们何时启程去西芳庵?”
安思予低头思索一下,答:“字条之上,写明三日之后相见。但明日午时之后,天都便会清道洒扫,其后将会关闭城门,加强禁卫,直至后日皇妃出行城门才会打开。所以,我们需赶在午时之前出得城门。”
“午时?”商娇瞪大眼,咬了咬唇,一时有些为难。
明日并非休沐之期,她该如何向陈子岩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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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件事拖累得一夜辗转反侧,心绪难安的结果,便是直接导致第二日商娇醒来之时,脸色苍白,精神萎靡。
陈子岩进入处事间,待看到商娇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娇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精神这么差?你生病了么?”他急急地上前,去查看趴在案上小憩的商娇。
“没……”商娇抬起头,揉了揉眼,看着陈子岩关切的询问,直觉想答他自己没什么事,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昨日她还在为今日午时如何开口向陈子岩请休之事发愁,何不利用这个现成的机会,向他请休一两日?
是以,她立刻用手支额,大力的揉了着太阳穴,愈发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没事儿……只是今日晨起时头疼得厉害,喉咙也痛得很……想来是昨日睡时受了些风寒而已,我能扛得住。子岩你放心。”
陈子岩一听,心里愈发紧张起来。忙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待感觉触手的温度并不烫手之后,方才略略放心。又见商娇今日这番模样,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傻丫头,生病了便应在家安心休养啊。还来上工做什么?”他捏捏她的手,上前将她抱起,温柔地询问,“如何,感觉怎样?”
商娇站起来,如弱柳抚风般地摇晃了两下,靠在陈子岩怀里,装作犹自想挣扎立起的模样,“我,我没事,你放心……”
她这样说,陈子岩能放心才怪!
想也不想地,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便匆匆往商行外走。
“不行,你现在得马上回家,卧床休息。”
商娇作惊惧状,小手用力推着陈子岩的胸膛,“没事的,子岩,我能坚持……咳咳……”末了,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子岩见状,心里更是心疼担忧,狠狠瞪她一眼:“闭嘴!现在一切听我的,回家休息!”
说罢,他再不管她如何推拒,在商行众目睽睽之下,唤来了马车,将商娇抱上马车,匆匆往安宅赶去。
到得安宅,常喜并不在家,正在家中替人浣衣的安大娘见商娇被人抱回,以为商娇生了大病,一时惊慌失措,跟在陈子岩身旁忙前忙后,又是端茶又是递水。
陈子岩好不容易将商娇安置妥当,见她躺在床上闭目歇下,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向安大娘告辞离去。
商娇闭着眼,竖着耳朵听着外间动静,待听得安大娘送走了陈子岩,方才一个翻身坐起,穿鞋下地,寻到安大娘,只略略告诉她今日自己与安大哥有事需外出一趟,明日方回,便急急地出了门,寻安思予去了。
安大娘方才还当商娇当真生了急症,正急着想要为她延医请药,此时见商娇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说她要与安思予外出一整天,她惊讶之余,也有些为儿子小小的窃喜,自然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心里简直乐得开了花。
正哼着小曲儿继续浣着院中没有洗完的衣服,突然,大门外又响起了一阵“砰砰”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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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娇一路小跑到“利来牙行”找到安思予时已快至近午时,因着胡嫔是大魏宫廷中第一个怀有身孕的皇妃,她此次出宫拜神,无论是宫中还是民间都格外关注。通往天都城门的主路两旁的街市与百姓已开始洒扫各自门前道路,宫中禁军已出,四处布防,天都城内一派热火朝天,却又井然有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