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娇静默了一下,点头,“喜欢!”继而收回手,有些黯然地道,“可惜我不会弹琴。”
她知道,古人最喜夫妻“琴瑟合鸣”,视之为闺房之乐。陈子岩虽为商人,却到底身份不同于其他贩夫走卒,想来他的礼乐造诣也不会太差,自然也会要求自己的妻子也琴棋书画,与自己琴瑟合鸣,共效于飞。
可是,商娇毕竟是现代人,连古琴都极少见过,遑论弹奏?
见商娇心生怯意,陈子岩握住她的手,依然笑得和风细雨,“不懂,我们便学,我做你的老师,可好?我希望将来能有一天,能与我的妻子琴瑟合鸣,方不负良辰美景。”
陈子岩话中已有请求之意,商娇如何能拒绝?
她低头想了一想,自己现在毕竟已在古代,既能学会古人文字,那再为心爱之人学弹琴,又有何妨?
所以她轻了头,笑答他道:“好。子岩喜欢,我学便是。”
陈子岩闻言笑得更是开怀,将商娇拥入怀中,心中的爱意与快乐几乎快要满溢。
环顾了一下四周,他颇满意地道:“这间宅院虽小,但比之你在安宅所住的那间小屋倒也好了不少,你与你那小丫环住在这里,我也能放下心来。娇娇,你过两日便搬过来,待我他日来迎娶你入我陈府,可好?”
商娇伏在陈子岩的怀里,听着他开怀的笑着,为她将日后的生活都一一妥帖安排,又见了小院陈设布置都是如此焕然一新,知他并非这一两日用心于此,心里不觉又是感动又是为难。
轻轻推开他,仰视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庞,含笑睇她的眉眼,半是犹豫半是为难地嗫嚅道:“子岩,你为我安排的这一切,我都很喜欢。可是……你可不可以再宽限我一些时日,再搬离安宅?”
商娇的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屋里旖旎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陈子岩不由的全身一僵,温润的面庞,含笑的眼睛,便都布上了一层霜色。
“这是为何?”好半晌,他冷睇着商娇,隐隐有些怒气在胸臆间流动,说出的话便有了几分冷硬,“你不是答应我会搬出安宅的吗?娇娇,你如今这般,是想反悔吗?”
商娇见陈子岩面色冷凝,忙开口解释,“子岩,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时间太仓促了一点,我还来不及做准备……”
陈子岩便蹩紧眉头,逼问道:“你还需要做什么准备?这里的一切,我都已经为你打理妥当,你只需将行李整理收拾一下,便可住进来。你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商娇一时哑然,咬唇想了半晌,嗫嚅道,“这一年多来,安大哥与安大娘待我便如亲人一般,如今我突然要走,总得跟人家好好道个别吧?”
陈子岩只觉心中那股怒气越来越盛,“告别?告别不就是一句话,一顿饭的工夫么?何须你要这般求我宽限时日?娇娇,你想要我宽限几日?”
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逼视着商娇的眼,“还是,前日你所答应我搬出安宅的话,只是你的缓兵之计,你其实根本就不想离开安宅,离开你的安大哥?”
陈子岩的话让商娇心里一惊。她是不想离开安宅不假,但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空没有亲人,安大娘与安思予对她如此之好,她早在不知不觉间把她们当作了亲人,所以不舍离开而已。
如今她和陈子岩刚在一起,便要离开他们,便如刚刚扎下根的小树,突然将之挪入新土,难免会不适应,会难过。
何以每一次陈子岩说起,都会扯上安思予?
“……子岩,你误会了,我与安大哥当真只是兄妹之情而已。”商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子岩,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为何如此敌视安大哥?”
因为我在乎你!因为我在那个男人眼中看到了对你的爱意,那样浓烈,那样压抑!因为我怕失去你!
陈子岩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却又生生憋回心里。
长长地吞吐着气息,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绕开商娇的话题,“那么你呢?你又为何如此会不得离开安家,离开安氏母子?娇娇,我虽然是男子,但我也会害怕,害怕我的真心托予,最后却不得爱人的真心回应。娇娇,我爱你,我想与你一生一世在一起。这一点我无比确定!你呢?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