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看,陈诺的手,只能够到陆公子脑后连接颈部的位置,而陆公子伤在头顶往后脑的位置,陈诺的手根本不可能击打得到这个位置!”
此言一出,大堂中又是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一出破绽,不由议论纷纷。
陆夫人见状也变了脸色,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也不再满是确信。
但她犹不敢相信自己养大的儿子会骗她,遂又强辩道:“那……那有可能是陈诺跳起来打的呢?”
安思予笑着摇了摇头,又驳道:“嗯,就算真如夫人所言,陈诺是跳起来打了陆公子的后脑,那陈诺必然应是站于他身后的——那这就出现了一个悖论:陆公子既是陡然间直挺挺倒地,那倒地之时,以陆公子的身高,陈诺必然逃不开被陆公子连带砸倒的问题……那陆公子背后大片的泥泞,又是如何沾染上的呢?”
“……”陆夫人哑然。狐疑地看了眼身旁的儿子。
“还有,刚刚我已经说明,陆公子与陈诺都对陆公子边退边走一事是承认的。而证人杨修远的话,也可以映证这一点。那必然是陆公子在前,而陈诺在后——自始至终,三个孩子都未曾说过,陈诺何时曾绕到过正倒退着走路的陆公子的后方。
那问题又来了:陈诺就算真拿石子打了陆公子,也必然应该是打的陆公子的前脸额头等部位,何以会伤到陆公子的脑后?”
“……”这一次,不仅是陆夫人不再说话,就连方才一直叫嚣的陆天博也哑口无言。
“其三,”安思予又继续道:“不管陆公子如何肯定的说是陈诺打了他,但证据却不会说谎。”
说着,安思予走到圈椅前,拿起了上面的那块带血的石块,向陆夫人及众人道:“请大家随我来。”
卷七 芳草绿,陌上花,佳人故人胡不归 327、证据
第327章 、证据
众人随了安思予一路向学堂外行去,未几,便到了学堂外的草地上。因私塾建在山脚下的土丘上,故学堂外绿草丛生,只一条小路铺了些石头,方便学生上下,石子下却依然是泥巴小路,夏末雨水丰沛,又因朱英镇地处南方,空气湿润,脚下土地也经久潮湿。
安思予领着众人来到小路,向杨修远招了招手,引得他上前,问:“杨同学,你当初看到陆公子仰面倒地,是在哪里?”
杨修远闻言,仔细地看了看脚下的小路,又咬唇想了一会儿,无比肯定地伸出手指指了指小路的不远处:“那儿,就是那儿,没错!叔叔看,那里还有陆天博的血呢。”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见小路斜下坡的方向,有一处泥路上的几粒小石子上还带着丝丝血痕。
而就在带血的小石子的不远处,有一处明显的湿滑痕迹,由外向里,由重向轻,虽然已被众人踩踏得略显凌乱,却依然依稀可辨。
安思予又扭头问陈诺与陆天博:“你们看看,是这里吗?”
陈诺闻言,连连肯定地点头。
陆天博将头扭到一边,似有些抵触,却终还是模糊的嗯了一声。
安思予遂上前蹲下,仔细看了两处地方,又拿出手中的石块在泥地上比了比,又转头看了看陆天博的身高,终于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身,直起身来。
他肯定而又自信地向陆夫人道:“陆夫人,事情已经很明了了,陆公子头上的伤,乃是他自己不小心滑倒,后脑磕到这块突起的石头所致,并非陈诺击打所为。故整件事,皆是陆公子在栽赃诬陷陈诺而已。还望陆夫人明察。”
安思予此话一出,所有人再次哗然。
陆夫人面上再挂不住了,铁青着脸斥道:“安公子说这话,可有凭据?”
安思予偏偏头,看向陆夫人,反问道:“这件事还不明显吗?”
说着,他指着那处带血的石子路,将手里陆氏母子用作陈诺袭击陆天博的铁证的石块缓缓放入一处凹痕中,便见那石块一端与凹痕吻合得严丝合缝。
“夫人且看,这地上凹痕与这块石头相互吻合,很显然,这便是这块石头原来所在的位置。”
安思予说着,再比了比石头与滑痕的距离,“大家再看,这段距离,刚好与陆公子身长相等。这段滑痕,由外向里,由重向轻,可以看出,当时陆公子确实如他自己与陈诺所言,是面朝陈诺而站的。那么,他向着陈诺的方向仰面滑下,后脑的就正好碰到这块做为证物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