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牧流光所杀的男子,那个被男子独留下的妻子……
她根本来不及安抚,也没有时间前去看望,安抚。
却想不到,当年的间接害死自己相公的仇恨,那个女人却并没有忘却。
所以此次听闻商娇入城,召集城中族老,企图挖开尘封数百年的密道,经由暗河河道悄然接济济州的消息,这个女人终于寻得机会,怀揣匕首混入帮工的人群中,并瞅准时机,意图向她行刺,取她性命,为自己枉死的男人报仇雪恨!
却因为安思予的保护,商娇侥幸活下了性命。
可思予,她的思予……
却被这个女人复仇的匕首所伤,倒在了商娇的面前,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结果,令商娇伤心欲狂。
如果有可能,她多么希望死的人是她。
而不是安思予。
那个早已取代了陈子岩,在她心目中最最重要的人。
所以,当听到那女人疯狂的,得意的,欢欣的,大仇得报后快意的笑声,商娇的眼睛迅速的充血,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血雾。
她小心翼翼地将安思予的身体放回地上,然后眯缝着眼,双眸血红地直视着那个女人,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那女人走了过去。
快要靠近那个女人身边时,商娇一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女人掉落的匕首。
当她的眼睛,看到匕首上尚未干涸的,属于安思予的血迹的那一刻,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凶狠。
她紧走几步,手握着那把匕首,向着那个女人便冲了过去。
这个女人……
害死了安思予,害死了对商娇而言,最最重要的人……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她不是要杀了她吗?
好啊,那就一起死!
她杀了她,再自行了断!
反正,这个世界,她商娇……活腻了!
所有她珍惜的,爱重的人,想要永世在一起的人……
却全都离她而去,剩她一人独活。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时空……没有什么留恋。
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想到这里,商娇朝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扬手高举起了手里的匕首——
“商娇!”一直留意着商娇举动的王婉柔见状,一声厉呼,没命地冲上前来,在商娇举刀刺向那女人的那一刻,一把将她拦腰紧紧抱住。
“娇娇,你冷静点,你冷静点……”王婉柔在她身后,死死地拖住她,苦劝着。
“放开我,放开我!”商娇被王婉柔拦住,心里既愤又恨,既怒又急,不由跳脚哭道,“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杀安思予?为什么死的会是安思予?”
另一边,眼见着商娇血红了眼,俨然走火入魔的陆长明也急忙唤人过去,帮助王婉柔拦下商娇,又迅速地吩咐旁人将那女人押走。
商娇与众人缠斗着,她本就力气较小,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束缚。眼见匕首就要被夺,那女人也被其他人拖走,又急又怒间,干脆朝着那女人,拼尽全力地掷出匕首。
但事与愿违,在离那女人脚边半寸之处,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满是灰土的泥地上,立刻被人给拾起,迅速的带走了。
眼见商娇没有了武器,所有拦截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松开了手,只惊恐地看着她。
商娇用尽了全力,却一击不中,心里又悲又痛,众人才一松手,便陡然滑坐在了地上,哀哀地哭。
“思予,思予……你苦苦等了我十五年,为了我数度出生入死,为了我不惜放弃荣华富贵,理想与抱负……如今,你更为了我,甚至连性命也失去了……可我,我给过你什么?我给不了你将来,许不了你承诺……却又贪恋着你的温暖与陪伴,厚颜无耻地将你留在身边,却对你的爱与付出视而不见……如今,甚至连你死了,我都不能为你报仇……思予,思予,我愧对你,我愧对你啊……”
商娇喃喃自语,字字泣血,哭得不能自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红了眼眶。
王婉柔哭得早已哽咽。她蹲下身来,轻轻拍着商娇的肩,红着眼睛安慰着商娇,“娇娇,不要这样……安大哥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从来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你幸福……娇娇,你这样,会让安大哥走也走得不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