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这是哪里?”我警惕的拉这被子,声音沙哑紧张的问。
男人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吓傻了?”语气中带着关切,却又有一种熟人之间的亲近。
难道彭语梦应该认识他?我心中不安起来,表情也有些呆滞。
一只装着黑色汤汁的碗递了过来,“先把药喝了吧。”
我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
“安胎药。”宇文泽湖水一样的眸子里带着戏谑,嘴角是一种讥讽。
没时间考虑是不是自己多心,这三个字如同巨石入水,在我心里激起巨浪惊涛。血一下子从头顶凉到脚趾尖,心中怨念四起,暗暗咒骂,这个孩子命还真是大,刚才我都差点儿死在水里,这孩子竟然还活着。我看着那碗安胎药,心中厌烦。周身只感阴寒,好像有无数条我范家冤魂围着我哭喊。
他见我迟迟不动,问道:“你在这个时候找左世林为你诊脉,是要做什么?”
我下意识问道:“你的话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后知后觉,我感到一道寒光向我投来,我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神。不似刚才明快,似乎想要隔着我的皮囊把我的灵魂看穿。
我嗓子发干,忙低下头来,他坐到我床边,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手指钳住我的手腕。
“你干嘛?”我警惕的想要收回手,却被他钳住,动弹不得,不由心中打鼓,担心自己哪里漏了破绽。
终于,他收回了手,晦暗莫名地看着我,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思索。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地笑了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笑容里满是诡异和奸诈,带有浓浓的算计。不过,更引起我注意的是他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只看过去这一瞬间,原本碧绿的眸子不知为何变成墨绿色。
色目人?我心中大惊,似乎从前隐约听靳旬说起过,宫里有一个北国色目人的人质。叫什么来着?我尽量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眸子,想着他的名字。
终于,我想起来了!“宇文泽!”我庆幸自己终于想起来了,可是看着宇文泽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他对着我颔首,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我正一通腹诽,突然耳边一股温热略过,宇文泽竟然坐在我身旁,贴在我耳边,说,“梦儿可从来不会这么叫我。”
这柔情蜜意是怎么回事?我周身发麻,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我掀开被子,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嘴上说着:“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宇文泽倒也不纠缠,他站在那里,白衣微动,脸色平常。
我总觉得他好像和彭语梦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我现在又没有办法询问明白。
不安全感萦绕在心头,我穿上鞋子,抬腿就往门外走,胳膊却被他用力的拉住。
“把药喝了。”他近乎命令的语气把我彻底惹怒,我扬手甩过去,他轻易的躲闪开。
“怒气太大对孩子不好。”宇文泽手一收力,把我回床上。力道刚好,我并没有收到冲击,却一时动弹不得。因为他整个人压了过来。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我怒目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妖孽似的脸,耳畔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音重叠,格外的暧昧。我心中对他和彭语梦的关系疑虑更深。
来不及细想,他放开了,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架,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本书。
我忙不迭的爬起来,快步冲到门口,这次他没有出手阻拦,倒是轻飘飘的开口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先看一眼这本书。”
我莫名其妙的转头,一本书劈面而来,我本能用手一挡,书掉在地上。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坐在一旁看着我。
我迟疑着弯腰,从地上把那本书捡起来,随手一翻,里面记载的,竟然是靳旬的行踪。其中一页夹着一条竹签,轻易地,我看到了他想让我看的内容,这一看,我一时间魂飞天外,呆若木鸡。
上面赫然写着的时间,推算过去,正是彭语梦怀孕的时间前后。
那两个月,宫中各殿因为那场血洗破败狼藉,正在修葺。除了太后的亲侄女彭语梦陪着太后住在宫里,我们都只能暂时住在府中。那时,靳旬住进了万合殿,与一干追随者制定着国策。
这是我们因为的真相,但是这本书上记录的,却是,那是四方叛乱,皇上暗访各地守军,并不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