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几口,胃里确实舒服了不少。太后眼看着我喝完整碗,这才满意。
“一会儿还是让太医给你再看看,你这害喜害得如此,我看着你脸颊都有些消瘦了。”
太后一路和我说这话,我们各自坐上轿子,选秀最后一道关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去旋凤殿了。
下了轿子,琥珀把一方手帕塞进我手里。
“我刚才让人回去给你拿了宇文公子给的止吐药膏,已经抹在上面了,面选要好一会儿呢,你难受的时候就闻一闻。”琥珀低低的声音给我交代着。我点点头,用手帕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嗓子都是凉的,却依旧闻不到气味。
走进旋凤殿,兰霜,瑛贵嫔,霏昭仪都已经等在了那里,兰霜今天特地放下一边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上的伤。
这种场合,昭仪以上宫人都要出席,兰霜是宫中唯一的妃位,自然推脱不掉了。
我看了她一眼,她对我明媚的笑了笑,我扶着太后走上台阶,坐在她身边,其他人也分别落了座。
数百秀女,经过前面几道筛选,已经只剩了一百人。十人一组,鱼贯而入。
有太后主持,我们不过是陪衬的。我看看其他三人,除了瑛贵嫔遮掩不住的刻薄,其他人两人,只是一脸平常。
“那个女子我看着还不错。”太后突然想我倾了下身子,指着一排中的一个说。
我看过去,莲落已经将花名册打开,翻到那一页上,递给太后,太后笑了笑,又递给了我。
我低头看了一下,上面记载的,是那女子的家世,湖城太守的长女,年纪不过16岁。
“瞧这模样,我还以为十九了呢。”我低声给太后说,“看着行动倒也稳重。姑母可要留她?”
太后从我手中把名册拿走,低头看了看,说:“章吉月,留。”
底下一排姑娘听到太后的话,都有些失望。我眼睛仅仅的盯着那个16岁的章吉月,她脸上并无多少起伏,嘴角依旧含着规矩的笑。想我们福了福身子,伸手,领下宫女递过去的一枚香囊。
“只留一个?”我低声问太后。
太后翻了翻册子,点点头,说:“除了她,我看都寻常。”
瑛贵嫔看了过来,欲言又止,我心中暗笑,才想起来,底下还有她娘家送来的秀女。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却像没看见一样,摆手让女孩儿们退下。
琴棋书画,各种才艺,在前面都有专司嬷嬷过了一遍,我们只需要选择看着顺眼的就好。我看着瑛贵嫔气鼓鼓的样子,看了一眼兰霜。兰霜了然,抿嘴一笑,我们心照不宣。
接下来几组,太后并没有太看上的,只是有些老贵族送来的,她还是勉强的留了下来。我看着这几个人的花名册,都是和彭家多少有些瓜葛的。我靠向太后耳边,说:“新旧之间,姑母也要平衡一些才是。”
太后点点头,说:“新的,就要干净。哀家心中有数。”
我知道,她所谓的干净,是指和宫中其他人没有牵扯。看来瑛贵嫔的算盘是打崩了。
终于,月娘走进了大殿。太后毫不掩饰,花名册都没看,便留了“彭月琅”,这个名字,是太后昨儿个临时给她取的。总好过风尘气息太重的月娘。
瑛贵嫔有些坐不住了,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低头搅动着帕子,瞪了一眼伸手刚刚接过香囊的月娘。
太后若有似无的瞥了她一眼,说:“冯家大姐儿,何在?”
一个鸭蛋脸,有些丰盈的女孩儿忙上前拜道:“臣女冯青,给太后请安,给皇贵妃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我有些意外的翻看她的来历,她的父亲,是户部上书冯元琦,并不是什么显贵。
太后笑道:“看来哀家记忆还不错,你今年有17了?”
“烦太后惦念,臣女再过一个月就17岁了。”女孩儿的声音甜甜的,偷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
“好啊。”太后不知所谓的感叹了一声,指了指宫女,说,“留。”
宫女忙送上一只锦缎香囊。冯青接过之后,甜甜的笑着拜谢,跟着其他人一道走了出去。
“她父亲是个好人,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单纯性子。哀家很喜欢她。”太后好像在给我解疑,可是我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的父亲虽然在朝中多年,却因为出身商贾,被新旧贵族排斥,为人又有些市侩,也不得兰霜父亲那种文臣青眼。可谓一个尴尬之人。我是在不知道,意向以利益为重的太后,为何会给她留一个名额。看向琥珀,她似乎知道些什么,我按住心中好奇,想着晚些时候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