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可说什么时候让她回来了吗?”我随口问。
月娘摇摇头,说:“左不过这两日就下旨意了。只是太后还没有想到好的由头罢了。”
“当日她离开的时候,就让太后丢进了面子。如今把她再接回来,向来太后也是真的着急了。”
“是啊。自从文武科举筹备开始,皇上好像有意的冷落了我和佳昭仪。反倒是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冯青,还被皇上传召过几次。皇上不还给她改了封号,现在是慧昭仪了。瑛贵嫔那么不招人待见的,皇上前儿还招了她。太后不着急也难了。”
我看着月娘说的平静,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抹讥讽。我知道,她伺候皇上本就不是真心,对于彭家,她更是带着一些怨气。
“这不是你我应该操心的事情。”我淡淡的说,“无论怎么说,母家荣辱事关己身。我如今怀着孩子,月份也大了,实在是有心无力。你和吉月,得上心才是。”
我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却是无所谓。靳旬对彭家是否看重,与我并无太多干系。我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靳旬最关心的。虽然他总是用浓情蜜意待我,可是我的心,却越来越清醒。特别是经历了海蓝那件事情之后,我更加明白,什么大义,都不及江山和权利对他重要。
我们说这话儿,兰霜走了进来。看到月娘,她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走过来。
月娘忙给她请安,她抬抬手,让她起来。
兰霜似乎有什么事情,月娘倒也机灵,起身说:“皇贵妃身体安泰,嫔妾也就安心了。揽月阁还有些事情,嫔妾先行告退。”
我示意琥珀送她出去,月娘推脱不过,只得跟着琥珀离开。我本是知道兰霜过来定有事情,怕人偷听,琥珀出去之前,还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把门关好。
见四下里没有旁人,兰霜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册子,说:“这时我父亲在外面搜集的有关范家案子的消息。”
自从我和兰霜相认,她就一直再利用她父亲在朝里的有利条件,为我搜集当日父亲出事前后的证据。这些日子零零散散的从来一些,我都认真的看了。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也渐渐地清晰起来。
原来,在靳旬登基大典的同时,父亲就被人暗暗地囚禁了起来。紧接着抄家,抄出了与北国“勾结”的证据。然后就是过堂审讯。不过一日,便定了父亲的死罪,牵来范氏族人,满门获罪。而那时,我还在为封后大典忙碌着,靳旬对后宫封锁了消息,家人的遭遇,我一点儿也不知情。
就在我封后的当天,范氏满门抄斩,最小的一个侄儿,还不过三个月。
看着桌子上铺满的纸张,我颓然的坐在椅子里。兰霜满脸愁容的看着我,说:“现在有一个问题,信件是从范太师书房搜出来的,那个拓本你也看了,你说绝非范太师的文笔。那一定是有人栽赃,可是何人能进的了他的书房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整件事情,明摆着就是一个局。父亲早上出门还是国仗的待遇,八抬大轿抬进皇宫,怎么就直接送进了天牢?若不是有人事先谋划,事情怎么会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始作俑者,只能是靳旬。”
我狠狠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痛,我是感觉不到的,只能感觉到彻头彻尾的寒意。
兰霜点点头,说:“可是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古怪。当日皇上逼宫,已经占了上风,可是看我父亲搜集来的这些证词里说的,那日的卫兵可是多了一倍。他在防范些什么?”
我也有些犹疑,经过一个月的血洗,他已经站了绝对的上风,为何还如此戒备,惹人猜疑呢?虽然一时想不到原因,可是父亲被陷害的经过基本已经明晰。我看着兰霜说:“事情已经清楚了,可是我的身份尴尬,实在不能出面。你想办法把这些东西交给欢儿,如今皇上对她宠爱有家,她的情势一片大好。若想翻案,只能指望她了。”
“可是她现在根本不相信我了。她觉得我已经背叛了你,投靠了彭语梦。”兰霜有些无奈的说,“你不知道,昨日在御花园看到她和顺良人在一起,她还挑拨,说让顺良人小心那些懂医术的人。别稀里糊涂的被人害了,都不自知。”
“我做梦也想不到,欢儿竟然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真不知道之前怎么就小看了她。”我苦笑着说,替她向兰霜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