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想,要如何奖赏爱妃的功劳。”靳旬说着,离我越来越近,他吐出的气扑在我的脸上,我却僵硬着身子,不敢躲闪。
“为皇家延绵子嗣是臣妾的本分。不敢求奖赏。”
“呵!”靳旬听我这么说,冷哼一声,说,“可是太后可不这么看。太后只怕我对你的奖赏不够呢。”
我这才明白,他的怨气从何而来。原来是因为太后的施压。自从我生了个男孩之后,太后一直逼着靳旬立我为后。靳旬一直没有明确的表过态,不过从今天的情形看,他是不愿意的。
“臣妾是皇上的妃子,后宫是皇上的后宫,皇上何用却在意别人的说法呢?”我感觉靳旬抓住我胳膊的力道越来越重,我只想让他放过我。
靳旬冷笑道:“梦儿怎么这么小心?你费了这么多心思为朕生下皇儿,朕怎么能够不奖励你呢?封后的折子朕已经给太后送去了,只要怹加盖印玺,你便是朕新的皇后了。以后,你就是后宫名副其实的主子,居正宫,同鸳殿。这不是你一直盼望着的吗?”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心里有些不快,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我冷冷的说:“臣妾志不在此。皇上如果不愿意,臣妾决不强求。”
“不强求?”靳旬笑道,“不过半年多的光景,梦儿志向就变了?当日朕初登大宝之时,梦儿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我是怎么说的?”我试探着问。
靳旬醉眼迷离的看着我半天,却没有回答我,而是松开抓紧我的手,撑着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一旁的孩子身边,伸手去抱熟睡的婴儿。
初为人母的本能,让我心里警惕,忙喊住他,说:“皇上,孩子在睡觉。”
靳旬却不回头,依旧没有停手,孩子被他用不舒服的姿势抱了起来,马上惊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还那样软,在靳旬手里,像是一个布偶一般。
“皇上!”我顾不得月子里不能下床的规矩,一下子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身边,生怕他手一松,孩子掉在地上,“皇儿并非足月生产,经不起这么抱着啊!”
靳旬斜眼看了看我,说:“七个月生的孩子,朕知道要如何照顾。来人!”
门被推开,杜来得领着一个嬷嬷走了进来,我认识她,她是王府里的老人儿,是当初我怀孕的时候照顾我的陆嬷嬷。靳旬见她进来,看也不看我,转身把孩子递给她,却对我说:“陆嬷嬷最会照顾这种未满月份出生的孩子。”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忙拉住他的胳膊,说:“臣妾自己会照顾孩子。不劳嬷嬷费心。”
“梦儿这话就说错了,你初为人母,身体又虚弱,孩子在你身边不妥。还是放心的交给陆嬷嬷照顾,朕才安心。”
靳旬说的决绝,不容我质疑,陆嬷嬷已经熟练的接过了孩子。早有准备,转身就往外走。那孩子虽然与我并无血缘关系,可是此情此景,我一下子想到了我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女儿,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我跪在靳旬脚边,恳求道:“皇上,臣妾求您了,不要把孩子抱走。臣妾可以抚养,臣妾身子好了。”
靳旬冷冷的看着我,却执意挥手让听见我哭喊不忍回过头来的陆嬷嬷离开。那男孩儿在她怀中哭着,我们两个的哭声混在一起,在这个夜里,凄凉的刺耳。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梦儿这又是何苦呢?不就之后,你就是皇后,后宫诸事都要劳你费心劳神,孩子,就让陆嬷嬷帮你照顾吧。”
靳旬说完,生拉硬拽的把我从地上拉回床上,我挣扎着,可是已经听不到孩子的哭声,靳旬强行为我盖好被子,在我耳边说:“你好好休息,放心,朕的骨肉,不会出一点儿差错。”
我泪流满面的看着他,胸口因为悲伤隐隐作痛,靳旬含笑看着我,在我看来,确实如此的残忍。本身,为了保住宫中的地位,我已经狠心的让我的女儿离开了我,如今,聊以慰藉的儿子,也被他生生的抱走了。带着怨恨,我看着他的眼睛,靳旬似乎在我眼中读懂了什么,神情一凛,起身要走。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力气对着他的手咬了下去。我心中的恨,全都集中在唇齿之间,眼泪狂流,那股咸涩的血液味道,也无法缓和我心中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