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站在一旁的朝露宫的宫人,神情凛然,她走了又回,为何宫中这么多眼睛都没有看见?
忆美人的丫头彻底失去了刚才的镇定,她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我看向琥珀,琥珀说:“说起香榭台出身的奴才,咱们朝露宫也有几个。”
她此言一出,几个宫人都吓得腿软。
靳旬显然没有想到,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奴才,说:“安妃在香榭台的影响还真是可见一斑啊。”
安妃一下子从椅子上划落在地上,惊慌失措,全然没了刚才的威风。
我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安妃好像这才明白,指着我说:“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笑着看着她,说:“安妹妹,你何出此言啊?”
“这一切都是你的陷阱!那布偶是你做的手脚,是不是!”
我故作茫然的看着她,说:“布偶,不是你带人发现的吗?与我何干?”
忆美人此时看向兰霜,兰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日,的一切真相大白,今天的巫蛊,不过是我引蛇出洞的手段。忆美人眼中对我的恨意稍减,对靳旬磕了个头,说:“嫔妾当日被这丫头所骗,惊吓之中胡言乱语,诋毁了皇贵妃,求皇上惩罚。”
靳旬这才如梦初醒,脸上神情冷淡。没有多说什么,叫人把安妃和一众香榭台出来的宫人统统抓了出去,我让琥珀把忆美人扶了起来。
“妹妹为了本宫清白忍辱负重,辛苦了。”
忆美人低头说:“一切都是嫔妾无知,误会了娘娘,娘娘不怪罪,还为嫔妾抓出了迫害之人,嫔妾惭愧。”
靳旬看了一出好戏,淡淡的看着我,说:“既然知道了始作俑者,你直接处置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笑了笑,说:“皇上那日为了忆美人恨不得杀了臣妾,臣妾如果不让她们亲口承认,又怎么能让皇上相信,不是臣妾为了清白,不择手段呢?”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甘心做棋
让众人离开,靳旬拉着我坐在身边,说:“爱妃为何对朕误会如此至深?”
“臣妾误会了吗?皇上心中不是认定了,臣妾有毁人容貌的怪癖吗?如今臣妾自证了清白,以后若再出现这种事情,皇上可别在为了帮臣妾隐瞒,弄巧成拙。”我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靳旬审视的看着我,宠溺的勾了一下我的鼻子,说:“看来之前朕对爱妃实在是粗心的很,不知不觉中,爱妃竟以蜕变的如此精明了。”
“人总是会变得。之前梦儿一直觉得,只要皇上宠爱,一切都无所畏惧。可是从王府到皇宫,不过半年,后宫中的尔虞我诈,让梦儿早已心生疲惫。若说不怨,梦儿真的说不出口。可是一切皆有因果。生在外戚之家,父兄又手握兵权,皇上对臣妾当初的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我说的好似明理体贴,眼看着,靳旬都被我的大义凛然感动了。
我心中冷笑,同样是外戚,你留了彭家,灭了范家。如此天差地别的态度,我早已经看透了。你的权力需要武将捍卫,而彭范之争始于先帝,为了稳定军心,范家自然是最好的祭品。我们的感情,抵不过江山的诱惑,在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思考了这些日子,我终于拿定了主意。若想在你身边存留下去,我只能心甘情愿的做你手中的一枚棋。
从那天开始,我和靳旬相处之中,多了一分默契。我的一切都依附于他,只有这样他才会对我放心。我主动的做他在太后面前的眼线。毕竟,太后才是靳旬对面的执棋人,彭家也好,后宫也罢,都是他们对弈的一颗颗黑白子。
新年,后宫中满是欢喜,这里的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记性。安妃被一条白绫赐死,不过数日,大家已经忘了她曾经存在过,她住过的闲来阁,如今焕然一新,准备迎接下一个主子。
兰霜和我走在雪地里,我们刚看过忆美人,春芳台里格外的冷清。
那日忆美人陪我们演了一出好戏,可是靳旬对她,已经没有了兴趣。
“多亏了你心细,发现忆美人当初胡言乱语都是因为惊吓后被人引导所致。”我拉着兰霜的手,满是感激。
兰霜浑身滚烫,火灵毒越冷,越发的厉害。她嘴唇都是红的发紫。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只是不甘心做一辈子舞娘,不甘心做人的玩意儿。傍了列王进的宫来,宠爱不过转眼云烟,只怕以后的日子,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