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的一笑,说:“事情看样子查出来了?本宫疯了这么久,不知道始作俑者究竟是何人?”
杜来得没说什么,只是退了出去,让宫女为我换衣净面化妆。
到了乾平殿,一张长桌,靳旬坐在那头。他很疲惫的样子,我想要走到他身边,他抬手止住了我,说:“坐。”
我往后退了几步,坐在长桌的另一头。
“梦儿这几日瘦了许多。”他抬眼皮看了一眼我,嘴角微微扬起,语气云淡风轻。好像我们只是分离了数日,今日重逢。
“梦儿看皇上也显得有些憔悴。向来这些日子没说为梦儿的事情操心。”我心中思绪暗涌,脸上却极其平静。如果真如宇文泽猜测,始作俑者就是靳旬。现在与他撕破脸,我又能落得什么便宜?
“明日太后回宫,朕想着你和你父亲也多日未见了。明日晚上,朕备下酒宴,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坐一坐。”
“姑母怎么突然回宫了?”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说,“莫不是梦儿被人陷害的消息传出去了吧。”
靳旬看着我,眼中还是柔情的笑意,说:“太后自来关切梦儿。梦儿这边的风吹草动,怹老人家都很是上心。这次的意外朕一定会让人继续查下去,梦儿放心便是。”
我暗暗咬牙,眼中满是感动,声音有些发抖,说道:“皇上放心,梦儿知道到时候怎么跟姑母交代。这么多年,怹在宫里也不是没见过风浪的。我想姑母这次赶回来,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
这几日靳旬在朝堂之上大刀阔斧,对于彭家,多少都受了一些波及。虽然说是彭威虎自己看不清局势,可是也不免靳旬有心借题发挥,故意借着太后不在,彭威虎乱言整治一下朝中的势力。
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窗户纸,背后是什么,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却还要故作神秘的打着哑谜。
靳旬没想到我不光没有怨恨,还充满感激。他细细的看了我半天,好像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痕迹。亦或者他准备了好多话向来安抚我,没想到我已经开始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这几天虽然有人给我送饭,可是坐牢的滋味,实在是珍馐美味我也咽不下去。
靳旬安静的看着我心无旁骛的吃完东西,我看向他,等着他的吩咐。他却说:“朕先去勤政殿。你在这里休息休息。朝露宫经过如此一劫,朕安排宫人给你重新打扫修葺一番。今天晚上你就先不要回去了。”
“琥珀去了哪儿?”我见他起身要走,忙问。
靳旬看了一眼,说:“她一会儿就过来。”
我看着乾平殿的香炉发呆,青烟袅袅,难平复我心中的不安。刚才提到琥珀的时候,靳旬眼中闪出一抹怒意,我突然明白,太后的消息从何而来。
果然,琥珀来了以后证实了我的猜测。
“不过依奴婢看,太后娘娘并不是为了宫中的事特地赶回来的。前朝这些日子的形式,才是关键。皇上重用新贵,对彭家虽然明里没有什么动作,但是暗地里,几个重要职位都按差了副职。擎肘之意显而易见。如果此时太后还不回来,只怕过些日子,彭家必有大难。”
“靳旬何故如此沉不住气?彭家手里可是还握着兵权呢。”我不解他其中何以,琥珀摇摇头,显然也无法判断。
我对靳旬的路子越来越看不明白。那日他认出了哥哥,却没有当机立断的杀了他。依靳旬的武功,当日即使没有雪青挡剑,他恐怕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哥哥的功夫虽然在京城数一数二,可是那日用剑看来,他心神早已经乱了。习武之人最怕心神不定,看来范家的变故对他打击可见一斑。
“皇上知道是你通风报信?”我问琥珀。
“应该知道,后来我一直被关在乾平殿。好在当日事发,我就找到了太后留在宫里的暗奴,抢先一步把消息送了出去。”琥珀说着,四下里看了看,谨慎的说,“玉妃现在也被皇上软禁了,只是明着说是身体不好,在碎玉阁养病。”
我只是惊讶了一会儿便想明白了。兰霜自从那日大火之后,对我的态度,实在不好隐瞒。被我牵累只是早晚而已,靳旬还会留着她,恐怕也是看她父亲的面子。
自从靳旬登记之后,兰霜那个固执又坚毅的父亲得到了重用,不过他那又臭又硬的脾气,却正好搁在了新贵和彭家势力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