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多儿在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后,不知是不是先前的杖罚让她再次封闭了心房,所有曾发生的事她全忘了,但心智却突然间成熟了不少,眼眸里闪的不再是天真无邪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忧郁神采。
他慢慢地教导她日常生活上的基本知识,甚至教她认字,她就像是一块海棉,吸收新知识的速度连他都讶异。
清醒之后的她沉静少言,不再如以往活泼,这或许和她心口的郁症有关,她不时地感到心口疼痛,像是有人忽然紧掐住她的心脏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发病时全身抽搐,非得过好一阵子才会平静下来。
不仅如此,她还经常梦见一抹黑影在她眼前,她认不清是谁,却清楚地知道那是一个男人,而每当如此,她的心口便狠狠一缩,病就发了。
他曾翻阅不少的医药书籍,用过不少珍贵的药材来医治她,但却毫无起色,他一直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他在两日前无意间读到了一本医书……
“襄哥哥,你走路不出声,吓了我一跳。”多儿喘气着、红着脸,真抚着自己受惊而起伏的胸口。“对不起,吓着你了,病没发吧?”他将手上刚钓到的鱼放到桌上,一脸担心地问。
闻言,多儿脑海里那抹始终徘徊不去的黑影似又浮现,她胸口猛地一紧,一股难以形容的不安与郁疼又袭上心口。
她眉头皱紧,咬着下唇,轻声道:“没事,我还好。”
奇怪,那究竟是谁?那团黑影为什么老是在她的脑海里打转?而每当她想查个究竟时,那抹黑影便飘远。
“多儿,你这心口疼的毛病,襄哥哥想是有解了。”
“喔?”多儿不禁抬眼望他。
襄崎自嘲地轻笑出声。“学医多年,心病还须心药医的这个浅显道理,我竟然一直参不破,唉……”
“什么心药?这心药要上哪去找?”多儿不懂,傻怀地问了。
襄崎哈哈笑出声,像个大哥哥般爱怜地拍拍她的小脑袋。“心病你自然是懂的,这心药嘛……”“襄哥哥快告诉多儿。”
襄崎卖关子似的顿了一下,随后才道:“不是襄哥哥不告诉你,是连襄哥哥都不知如何解释……”他顿了片刻后,神情转为认真,又道:“多儿,襄哥哥问你,那抹时常出现扰你的黑影,还在吗?”
闻言,多儿心口又猛地紧缩,呼吸微微加快了频率。“嗯……还在。”
“嗯。”襄崎眸色转沉,眉头紧皱,像是心里正在打算着什么。
“襄哥哥?”
“多儿啊,看来这一关你还是逃不过,依襄哥哥看,我若是将你一辈子锁在这深山中,你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啊。”
这两年来他数度下山,知道虎像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他们二人,看来他的确是后悔了。
“襄哥哥,你在说些什么啊?”
襄崎摇摇头后又叹道:“上半辈子你已经糊里糊涂地过了,下半辈子若是再糊里糊涂地,岂不冤枉?”
“呃?”多儿越听越糊涂。
襄崎在心中下了决定。“想是天意吧,你注定还是得再走这一遭,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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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宝塔上,一抹颀长的身影迎风而立,目光炯炯地望着地脚底下一片巍峨的宫殿。
他的手里握着不久前皇遣人送来的圣旨,上头说是除了桓鹰王外,特允其余三名王子们有自行立妃的权利。
据使者来报,听说皇会有这项举动,全因卧龙王不愿乖乖接受赐婚,愤而偷偷潜入皇宫要胁皇上更改皇命。
一想到此,虎脸上浮上一抹淡笑,这卧龙王倒是无意间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可不愿乖乖地等着婚配,因为他的心在这两年中只悬着一人……
自从两年前他下令杖罚多儿之后,他的心口没一天是松开的,这两年中每时每刻都想念着她的身影。
他真的非常后悔,更后悔让一名侍妾玩弄了他莫名的骄傲,让他错待了全心信赖他的多儿。
后悔已来不及了,他知道自己得补偿这个后悔,于是他曾下令全国寻找襄崎与多儿的行踪,
无奈天不从人愿,两年来,襄崎与多儿就像是在这世上消失了一般,完全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