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感觉到下巴被捏得有点疼,裴子昂呼吸间的酒气就喷在她脸上。
其姝尖叫着推开裴子昂,连他后脑勺撞在炕桌上也顾不得理,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跑着跑着,她发现自己骑上了一匹小红马。
裴子昂则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他身后满山红枫,层林尽染。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问,我就要答吗?”
他趾高气扬地说,还举起鞭子抽下来。
其姝小腿肚子吃痛,哭着醒了来。
可疼痛没有减轻,原来是腿肚子抽筋了。
裴子昂被她闹腾得醒了来,先问清楚了是哪里不舒服,十分温柔地帮她揉捏。
其姝借着喊疼的功夫一直偷打他。
裴子昂好半晌才发现不对劲,他哭笑不得。
“好好的睡个觉怎么还气上我了?”
他还给她揉腿呢,服侍这么周到。
“你用鞭子抽我!”
“你竟然纳了一个良娣进东宫!”
“你封了我做良娣还不理我!”
“你老装看不见我!”
“我好心举着蜡烛给你照亮,被蜡油烫了手你都不管!”
其姝越说越委屈,哭声跟着大起来。
裴子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还凶我!我问你事情你都不告诉我,你还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想问,我就要答吗?’”
“然后就拿鞭子抽我!”
得,说了一圈又绕回去了。
裴子昂连忙喊停,“是做梦是不是?”
其姝哭声一噎。
对喔,是梦来的。
她有点难为情,在裴子昂肩头蹭啊蹭的不肯出声。
裴子昂继续哄:“你看,我从来没对你说过那种话。倒是你,在前腰铺时你不肯借铺子给我,你就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借,我就要借给你?’”
对……喔!
是有这件事。
其姝忽然想起来,骑马的梦她不是第一次做了。
难道因为自己先凶过裴子昂,才会梦到被凶回来?
那也太丢脸了。
她决定撒娇。
“我今天都被吓着了。”她声音软软的,听着就招人疼,“宪王妃说要帮你纳侧妃,两个侧妃一个妾室,妾室居然是齐湘。”
这件事裴子昂当然知道。
不过他和其姝之间没来得及交流。
宫里晚上有宴会,他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看她睡得很香,还以为一点也没被影响到,没想到竟然动了真气。
裴子昂想了想,放开其姝下地去。
其姝眼看着他走到妆台前,拿起自己日常随身佩戴的小荷包,从里面抽出了那一沓字据。
裴子昂把几张字据翻过一遍,终于挑中一张,拿在手里回到床上,把那字据往其姝手里一送。
“按照字据上说好的,其姝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现在其姝不喜欢我有妾室,那我就一辈子不要别的女人,只其姝一个,好不好?”
好当然是好的!
可其姝从小被父亲教导经商,最明白约定必须慎重再慎重。
她犹犹豫豫地反问:“你之前不是说,我们都是夫妻了,再用这字据太生分?”
“其姝要求用才生分,我主动提出的不生分。”裴子昂说的面不改色。
“这张……是利息叠利息的,也就是要求最小的一张,你把纳妾看得那么不紧要?”
那干嘛还要动用字据呢?
留着事关生死的大事时再用不好吗?
两人相识至今已有四五个年头,又是一张床上睡过,距离为负的关系,其姝那点小心思裴子昂摸得清清楚楚。
“要是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大事上其姝还怎么相信我?”
其姝被裴子昂绕进去,全然没发现答非所问,只觉得他心很诚,抿着嘴偎进他怀里,“我也不是不能容人,我只是觉得过日子简简单单最好了。一大堆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难免多争斗,说不定还伤及孩子,那多不好。有这精力咱们可以多做点正事。”
“嗯。”裴子昂点头,“你说的对。我在继母手里虽没真正吃过亏,但也明白了后宅妇人有时难免心思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我,还有咱们的孩子,就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简简单单过日子,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