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却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转眼看向了站在那里的皇帝,那皇帝静默了片刻,方是皱眉看着司空澈道:“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呢,你未经朕的允许擅自到这鸢萝宫来,你自身都难保了,还在这里多嘴多舌什么?”
司空澈闻言却是突然跪在了皇上的面前,一双眼睛凝神看向皇帝,口中沉声道:“我知道我擅自来鸢萝宫违背了父皇的旨意,我自己做下的事情,我自己会承担,但是请父亲看在隽他已经病重到这般地步的份儿上,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父皇,这件事跟澈无关,您要罚就罚我吧,要不是听说我病得厉害,澈他也不会枉顾父皇的旨意,私自到这里来,父皇就罚我吧。”
太后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道:“你们两个谁都不能罚!”然后对身旁的苏洛宁道:“宁儿,你去扶澈儿起来了。”
苏洛宁也不犹豫,当即就上前扶了司空澈起身。然后就见太后沉目看着皇帝道:“皇上可否与哀家借一步说话?”
太后都这样说,皇上自然不会拒绝,便也扶着太后走了出去,留下司空景和司空澈他们在内殿里。
司空澈这才走到司空景的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怎么样?你满意了吗?你一步步把隽逼到这个地步还不罢休,现在又要来算计我是吗?”
苏洛宁见太医还在这里,不由上前挽住司空澈的胳膊,低声道:“这里还有别人。”
司空澈这才冲着司空景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司空隽的床前。
司空隽却是淡淡笑着看向司空景,开口道:“皇兄,好久不见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司空景闻言面色猛地一沉,也不吭一声,只静默地站在那里。
而苏洛宁则是陪在司空澈的身边,心中稍稍安定了些,毕竟皇上没有当即发火,现在有太后在一旁转还,说不定还能坏事便好事。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怎么样,若是太后无法说服皇上,那今日之事,澈和司空隽必然都是要受罚的。
却说这厢,皇帝扶着太后来到鸢萝宫的主殿,环顾四周,那种熟悉的感觉依旧消散不去,想当初每天下了早朝,他都会先过来这里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
虽然久不住人,但是殿内还挺干净的,想来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扶着太后在檀木玲珑榻上坐下,皇帝这才开口道:“朕知道太后您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朕……”
太后见他犹豫难言,这才开口道:“我知道皇上有心结,可那件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对这孩子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他又做错了什么,他母妃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你看看他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如今我知道了,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这样被折磨下去吗?”
皇上沉声道:“没有人折磨他,是他折磨他自己。”
“是,他是自己折磨自己,太医也说了他那主要是心病,可是他的心病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从你这里,如果他对你这个父皇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还会有心病吗?刚刚你也看到了,他把你小时候随手送给他的一个陶制的马驹都放在枕边,可见你这个父皇在他的心里是多么重要。”
皇上闻言皱了皱眉头道:“父皇?可我真的是他的父皇吗?母后,你要我怎么相信?”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只要看到司空隽就忍不住要去怀疑。
“哀家当初又何尝不怀疑?可是你想想看,当初鸢妃怀隽儿的时候,是在宫中的啊,宫中戒备森严,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见到外面的男人,隽儿怎么可能会不是你的孩子?你也知道当初鸢妃之所以会怀上那个男人的孩子,是因为你许她出宫去……”
看着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太后也不再说下去,皇帝也是痛苦地道:“这些道理我都懂,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只把隽儿给软禁起来了,可是我就是没办法不去多想……”
“好了,你的心情我也明白,只是隽儿如今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你身为父皇还怎么能忍心这样袖手旁观?你要是不想见到他,直接封王赐府,让他去外面住也就是了,只要不召他进宫,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你就只当是帮你这个儿子最后一把吧?啊?”
反正又不是让隽儿去做太子、去做储君,索性直接封了王,让他自己外面过活就行了,总好过在皇宫里这般备受煎熬,不仅他煎熬,皇帝也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