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莉娅打断他的话,“你在这呆了段时间,好奇心也满足了,是该走了。”
西德的脸白了白,立即拧眉严肃反对:“不要。”
维多莉娅:“需要我将你自由进出结界的权力也拿走吗?”
西德:“……你真是冷静得刻薄啊,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刻薄?”
“你是魔使我是魔女,位于天平两端,想要打破这份平衡的你有什么资格怪我刻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想融入魔使,和平共处在你心里根本不可能实现为什么还想离开这里?”
“再怎么融洽的关系都存在距离,而你并不想跟我有距离吧,这就是我让你走的原因。”
“……”
西德无力地松开手,如同放弃生的浮板,神情木然地垂首。平静地找出自己的短披肩披上,缓慢系着领口的绳子仿佛有意延长在一起的时间。
维多莉娅看不清他被黑发遮住的眼睛,她转过身假装整理案台上的药剂瓶不去看他。本以为痛快解决完此事她能获得平静,但为什么看到西德低落的模样会心乱如麻。
“对了,你不是问我跟诺克斯什么矛盾吗?”西德平淡的嗓音响起,透出少有的沉稳少年感,没有往日的俏皮话承托显得意外可靠,“他拒绝了我魔药剂师考核的成绩,不仅因为我是自学成才,还因为我对魔女药理的熟知度。之后尽给我安排麻烦的任务,这么想想你俩难怪那么聊得来,都一样刻薄嘛。”
维多莉娅没有理会他,他把话说完便慢悠悠地下楼从正门离开。
前些“刻薄”她都虚心接受,但最后一个如同银针刺入心脏,看似无关紧要却疼得无法呼吸。
她从来没有看低他的才能,有时甚至觉得他比自己做的都要好。
她只是……只是,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她是怎么想的,如今的分道扬镳不过是提前了些。
维多莉娅杵在原地盯着案台上的瓶瓶罐罐,反思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太绝情了,她应该温和些委婉些的,毕竟他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对,一定是这样,不然她现在怎么会那么恼悔。
待她从思绪中抽身,结界内就只剩她一人,凝望着窗外的景色,竟有些寂寞。
“这里,原来那么安静的吗?”
为了赶走西德的事,维多莉娅晚上并没有睡好,辗转难眠直到黎明才勉强睡下。
时近中午,她就被扰人的敲门声吵醒。来不及思考无人能轻易进出的结界怎么就多出了敲门声,她就已经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了一楼。
可当她将门打开,睡意全无,甚至有点震惊。
来人是西德,但与昨天略有不同。
柔顺的黑发长到背脊,化了妆让面容更显阴柔,穿着件黑红配色的巴洛克短裙,黑丝下是一双锃亮的圆头皮鞋。
“你就是维多莉娅吧,”西德歪头浅笑,红眸中的妩媚撩人不减,“我是通过与恶魔缔结契约成为魔女的黛西,此番前来是为了跟你学习魔法和【站在同一立场-】。”
要不是知道是他,她还真会信他的鬼话,而且本就酥软的少年嗓音在他的控制下确有雌雄莫辩的错觉。
她也没说破,只是接着他话往下说:“也就是说你是人类?”
西德纠正她的说法,“曾是人类,现在可是魔女哦~”
维多莉娅当然知道人类能通过各种各样的媒介成为魔女,但那样情况一万人中才有一。况且这类非正统魔女基本无法超脱时间,必须不断向媒介献祭来延长寿命,是非常可悲的魔女。
西德当然不会错过维多莉娅脸上的伤神,立即抬手放在胸前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维多莉娅不会因为这点而嫌弃人家吧,就像嫌弃魔使那样。”
维多莉娅觉得自己已经能听到他伪装下的窃喜,并且想通他为什么只是换身衣服就敢来她面前做戏,理由拙劣就是想跟她强调:他跟她是站在同一立场的。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缠绕多时的愁云一消而散。
“黛西是吧,我非常欢迎你的到来,想必我的花茶早已静候你的到来。”维多莉娅侧过身做出“请”的姿势,心里默念几个魔咒厨房里的花茶便自己飘进茶杯,空置的杯中也无中生有满溢热水。
西德将双手别在身后,犹豫地踮了踮脚便向她走来,单薄的身子毫不掩饰地向她贴近,踮起脚尖笑容娇媚地低语:“看来我没来错,维多莉娅作为最后的魔女最体贴【同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