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幼薇没有接话,虽然她不熟悉钟情,但云霁她是明白的。
自古人魔相交,大忌!看这情形他们之间的交情颇为匪浅,这浮元到底何许人也?是说百无禁忌还是比一般修仙之人更为通透。
连幼薇抬眼望了下一脸笑意连跌紧盯着自己的云霁。心中有些复杂,又规矩垂首站在屋口。
浮元道:“手谈三局,钟情仍是一如既往,杀的老头我脸面不保。”瞟了眼云霁又道:“让这小子陪我来一局,不愿也罢,口中却来回三句:无聊、幼稚、不知所谓!”
云霁无可救药的余光扫了眼浮元,高高蹙起了眉,脱口而出:“莫名其妙!”
连幼薇一听云霁这说辞,心中生愕,伫立的身子显得更是无措拘谨。
浮元连忙说道:“你看,还有一句莫名其妙!”说完指指云霁刚腾出的空位:“不理他,连小友来,陪老头我杀两把。”
连幼薇方才走了过去,颔首道:“是。”
说完便盘坐了下去,收了收满心的疑惑,扫了眼手旁的黑子。
浮元方指了指棋盘两侧的酒壶瓷杯,说道:“酒我已经备好了,我们一边下,一边喝。连小友执黑子,先请。”
连幼薇点点头,说完便执起一颗黑子,伸手未有丝毫犹豫,直直的往棋盘之中放去。
浮元呼道:“连小友出手便是天元,尽占先机,看来对自己棋力颇有自信。”
连幼薇专注于棋盘之上,淡道:“不敢。”
云霁顺势坐在棋桌一侧,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撑起自己下颚,专注的看向棋盘。
浮元捏了颗白子,在指尖转了半刻,也未落下,踌躇道:“你说老头我下哪好?是否应避免腹中争子?”
虽然这么说,却又把手中那颗白子落于黑子一侧。
连幼薇抓起一枚黑子又往右上角的星位利索占去。
浮元一愣:“一手占天元?一手占角?连小友棋风不仅自信,还颇凌厉。”说完又随手甩了颗白子落于盘上,说道:“我且问在坐三位一个问题。”
连幼薇道:“浮元仙人请讲。”
浮元扫了眼一侧只管磕着提子的金玉,又把视线挪回连幼薇,说道:“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世人皆明,独我浊噩,三位如何选?”
金玉瞟过来一眼,含着那提子口语含混不清,却不假思索道:“前者忒累,我选后者。”
连幼薇定道:“前者。”
浮元又望向云霁,似在等他开口。
云霁一脸无谓,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异常无聊的问题,不耐道:“不选。”
浮元听完笑的意味深长,望向连幼薇,问道:“为何连小友选前者?”
连幼薇道:“知道我是谁,该做什么,要去哪。”
浮元似有欣慰,捋捋胡须轻点头,接道:“我从前倒是问过钟情同样的话,他却说这世间之事,有太多不可选。三位猜他这话中是何意?”
连幼薇道:“仙人心思,晚辈不敢贸然揣度。”
金玉不屑道:“我跟你说啊。连随便选个答案都要考究题外。虽然我不知道钟情那话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种性子的人活的最累。”
浮元哈哈大笑,手指棋盘,对连幼薇道:“来来,咱们玩吧。”
来回十几个回合,浮元一顿胡下,连幼薇把那几个星位一一占齐。等浮元明白过来,才恍然大悟道:“金边银边草肚皮,原来连小友做这般打算。”
连幼薇回道:“虚虚实实是也。”
没想浮元迅速捋了把胡须大笑道:“是也,是也。那到底是实,还是虚?”说完又从棋盘中提起刚才落下的棋子,喊道:“管它是实是虚。老头我不下这里了,我要下这里。”
这才是云霁不爱与浮元下棋的原因,见他如此嘻闹,直沉声道:“不知所谓!”
金玉吐着提子皮一旁接道:“我就说这老头下棋不正经,下不过就悔棋。跟他下棋?何苦呢?”
许是金玉在这之前已经给她交过关于浮元下棋的底。结合眼下,连幼薇这才明白云霁之前说的“莫名其妙”是指什么。她心中有了实底,一张脸也无波澜,举了颗黑子就往盘中落去。
浮元长叹一口气,笑道:“连小友自然明白一心想要攀登高峰的人,定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泞,所以定然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