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河氏坐在中宫里,日日夜夜内心不安,太医说她这个年纪若要生养,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即便怀上了,若是生个公主,皇帝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皇后娘娘。”她的亲信从门外进来,命左右的人都退下,轻声道,“妙光被安排在了后院柴房,不知她将来有没有机会能接近七殿下,七殿下为人正直,听闻大齐公主貌若天仙,只怕美色不足以吸引他。”
河氏摇头道:“不用吸引蒙格为她神魂颠倒,她是明白的。大齐公主那么骄傲尊贵,有一点点的暧昧就足够她难受,到时候再生出其他事端,只要能让她伤心痛苦,就算达到了目的。”
亲信应道:“妙光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她也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
河氏道:“再有主意也抵不过父母的性命,她若不好好完成我和皇上交代的事,父母兄妹都会死去,她别无选择。而我眼下,也容不得任何事出差池,那几个贱人对我虎视眈眈,以为我离了后位她们就有希望,可笑。”
“娘娘,听说大齐有求子的灵丹妙药,不如奴婢派人去告知七殿下,让他迎亲时为您求一些来。”亲信出主意道,“您总算是善待过他,而七殿下也是有恩必报的。”
河氏想了想,叹气:“虽不信,且试一试,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如此,皇后派人秘密向蒙格传话,希望他能为皇后到大齐觅得求子灵药,蒙格虽觉得有些荒唐,但皇后曾善待于他,面上终归是答应了。
数日后,他收到琴儿的回函,如他寄去的信一样,不过是简单的问候,但见字如晤,时光便在一笔一划过去,盼着大齐春暖花开时,他能顺利走到琴儿的面前。
可是,坐在宽敞的书房里,蒙格感受不到丝毫安稳,这宅子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宫女仆婢都是皇帝送来的,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他绝不能被眼前的平静安逸欺骗,他所求的并非富贵荣华的生活。
蒙格想了想,将自己的心愿写在了信函里,盼着琴儿将来能提醒他警示他。
可不过这堪堪几句话,却叫温柔的公主害羞了,信函千里迢迢到达大齐皇城时,已然二月天,春寒料峭,姐妹俩围炉喝茶,项元细细看着未来妹夫寄来的信。
“这个人,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元元念叨着,把信还给妹妹,“也就你稀罕。”
琴儿微微撅着嘴,小心翼翼把信函收好,元元笑道:“我这么说,你不高兴了?”
“有那么一点儿,我若是说云哥哥不好,姐姐能开心吗?”
“他没有好的地方,你随便说,我还能替你数着说齐全了没有。”项元笑道,“这么一比,还是蒙格好。”
琴儿笑了,脸蛋儿红红的,虽然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却没有初初定下时的彷徨不安,似乎都接受了她即将远行的现实,与其难过伤心,不如好好珍惜眼前的光阴。
说话的功夫,沈云从外头进来,笑道:“还是你们聪明,瞧着太阳明晃晃的,可风一吹就冷得哆嗦。”
“你从哪里来的?不是说了,都大了,不能再往内宫乱闯了吗?”项元问。
“云哥哥快坐下喝杯热茶。”琴儿好贴心,命宫女给大公子拿坐垫。
“我坐她的就好。”沈云却不客气,说道,“才从长寿宫过来,皇祖母要你去呢。”
“你又告我黑状了?”元元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面不敢拂逆祖母的意思,一面霸道着,“我回来再收拾你,你别走。”
她咋咋呼呼地走了,沈云摇了摇头,对琴儿说:“旧年各国皇子王公来,你猜他们之间流传什么话。”
琴儿给他斟茶,笑道:“说什么?”
沈云笑道:“说若是皇帝为大公主招婿,他们就不来了,大齐大公主威名远播,他们招架不住。”
琴儿笑:“这话叫姐姐听去,要去撺掇父皇派兵打过去了。”一面说着,将茶水递给沈云,却见云哥哥凝视着自己,她赧然道,“云哥哥,我怎么了?”
沈云摇头:“没什么,看着看着,突然舍不得了。过些年小晴儿出嫁时,我大抵也是这样的心情。”
琴儿道:“先不等小晴儿,云哥哥和姐姐的婚礼,我便想能回来参加,只是千里迢迢,蒙格未必能陪我来,而我也不好随便丢下他。”